沉沉的呼吸声就在耳畔，牧月知道那是牧家主事，闻春的呼吸声，他一直就在旁边，没有离开。

牧月已经醒了，碍于局势未明，旁边又有人，她一时间不敢睁开眼睛，只当自己还没醒。

听到类似医师的人和闻春说着要注意的事情，“精神受创，身虚体弱…切不可再受刺激…”一类的，离得远，牧月听不真切。

等到医师走了，那个人照常回到她的身旁，再没有什么动静，目光大抵是在看着这边。

手背上覆上来一双很宽的手，有一点冰，很轻的力道，几乎无法察觉。牧月没怎么摸过男人的手，这双手给她带来的感受很陌生。

床的一边靠墙，一边坐着一个魁梧男人，牧月被稳稳当当地安放在其中。牧月想等闻春离开了再睁开眼睛，可是等了很久，等到夜色过去，等到她睡醒了一觉再起来，那个人也没有移动过一点位置。

他似乎看了整整一夜。

牧月装不下去，只好动了动手指，微微睁开眼睛，回应他的视线。

他的状态实在不好，憔悴，忧心。似乎又有些安心，他忙于家族事务时就进入狩猎状态，随时要把人吞噬，到了晚间也不一定休息，现在只是坐在床边，就被抚慰了所有的不满与暴戾。

在见到牧月醒来后这样着急地凑得更近，他急得要流出泪来。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久等主人回家的大狗狗的嘤咛，牧月下意识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带走一些他的泪水。

“妻主…妻主……”他哑着声音唤牧月。

“你怎么样了？胃还在痛吗？”

“医师在外面，我让她进来给你看一看？”

牧月没有出声，医师被他叫进来，诊断完叮嘱了注意事项就到外间去了。奴仆领了药方去拿药煎煮。

闻春依恋得不行了，也只是轻轻碰着她的散落在一边的长发，心脏似乎被刀搅了，疼得抽搐。

牧月只见着那双满含无限痛苦的眼睛，她想她已经摸清了闻春对待他妻主的态度。

他大抵是认错人了。牧月有些走神，她确实很喜欢这样有着饱满有肉的身段，俊逸非凡样貌的男人。但是她并不会选择和他成婚。因为她独特的癖好，注定是不会被人理解的，就算是喜欢自己的人也一样。

他也可能认对了。牧月有些茫然地想了想，自己到这里来的时候确实穿的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颇有些不合身的粗布麻衣，还有一些贴身放置的东西。

地方豪强发现我是他死去许久的妻主，现在把我抓回府舍了怎么办？

如果可以上网搜索或者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就好了，牧月深感无力。

她佯装难受，皱着眉头，让他走开。牧月这回没敢看他的表情，她不想看因为她的话而破碎的美玉。

那人周边被抽干了空气似的，他许久没有呼吸，没有违背牧月的意思，僵了许久的关节如年久失修锈迹斑驳的齿轮，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艰难地一点一点离开这里。

牧月喜静。周遭只有他一个人，站起来缓步走着离开，在外边，他明明像山一样令人害怕，这会儿牧月见着他的背影，又像狂风中摇动的烛火一般脆弱和渺小了。形单影只的，有些无助与无措，被主人无情地丢弃了一般。

新年快乐！感谢读者米熙小萌萌送出2次新年祝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