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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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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客官既然要听不周山的故事,那老朽就再将那神女嫁与牧羊郎的传说讲一回。”

航道向南,船行一个月,到了东洲和卫洲交接处,在这儿有一道运河,名为娶檀水。大伙沿着娶檀水继续向南,又行了小半个月,进入幽洲与其他四洲之间的内海云梦泽。

阿飞发现,越是往南,景色和城镇就越美,好像真切地令人进入了梦幻如仙境的古代世界。下了船后,众人进入云梦泽海岸边的鹭栖镇里,与迎接徐王爷的幽洲使者汇合。

趁着徐王爷与幽洲使者在驿馆会谈,阿飞和丹羽、罗涟然出门闲逛,乍然听到“不周山”三个字,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儿是一处两层楼的茶馆,罗涟然一看装潢便知消费不菲,然而她一个没拉住,阿飞就已经坐下了。

她只能跟进来,小声道:“没什么好听的,就是俗套的英雄救美传说。你小时候没听过吗?”

恰好,台上说书先生开始了:“传说,神女乃天神血脉,而牧羊郎只是个凡人。神女偷下山游玩,于湖中嬉水,被一旁路过的牧羊郎捡走了衣服。神女无衣裹体不能离开,便嫁与牧羊郎做了他的妻子,与他男耕女织。”

罗涟然不屑嘟嘴:“你看吧!”

却在这时,说书先生抚尺一拍:“诸位客官往日听闻的,是否都是这个俗透了的传说?哈哈……那您今儿个有耳福了。老朽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可不一般。”

“这不周山神女,下山贪玩沐浴,未曾脱衣。牧羊郎没能拾走她的衣服,便在她沐浴完后拦住神女,言明神女用了他家的湖水,得给他家结一道姻缘才是,不然就不许走。”

“诸位可能要问了,既然是神女,随随便便一个仙法不就能脱身了?不然,不周山神女乃世代守护不周山的后土一族。遵循后土大帝的仙旨,以守护凡人为要。若是占了牧羊郎的便宜而不还,只怕会招来神力反噬。”

“就在神女脱身不得,眼看只能以身相许时。唉,您说怎么着?真正的英雄登场了……五洲第一帮——大风帮的沈帮主!”

“沈帮主恰好在西洲游历,听闻此事,连夜赶到牧羊郎家拯救神女。他要牧羊郎拿出地契,证明湖水是他家的!”

罗涟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人已经被峰回路转的故事走向给听呆了。阿飞赶紧把她扯下坐着,一起听后续。

“牧羊郎乃是西洲草原上的游牧一族,四处为家,哪里有什么地契?他唯有胡搅蛮缠,一会儿说地契因搬家不见了,一会儿说他们欺负穷人,总之拒不让神女离开。沈帮主听了,便掏出银子会钞,要交神女的洗澡钱。”

“牧羊郎哪甘心就这么放人。他之所以看上神女,为的就是攀附上后土一族庞大的族产。于是乎,他见碰瓷不能,恶胆陡生,竟想霸王硬上弓,叫神女失了身子不得不从了他。”

“但他却不知沈帮主既然能引领大风帮,其人自然武功盖世、力大无穷。那一身的腱肉,只怕修仙的仙君也不敢招惹。就见沈帮主闯入房中,随手一提,将那无耻之徒提在腰间,出门,扔进了那潭湖水中。”

“好!好!”“大快人心!”“果真‘大风起兮云飞扬’!”

一时间茶馆上下两层,人人叫好,碎银铜板如雨般撒向台上。阿飞和罗涟然也开颜大笑。

罗涟然欣然解开钱袋,跟着丢了一把,朗声追问:“后来呢?”

说书先生笑答:“后来?牧羊郎文也斗不过,武也斗不过,只能罢休,阖家往草原上灰溜溜地跑了。”

听客们见问话的是个小姑娘,一阵暧昧大笑:“先生糊涂,谁问牧羊郎了!姑娘想问的是,沈帮主和神女,可有郎情妾意,成就一段佳话?”

说书先生抖了抖袖子,露出一只手,戏笑地指点着那位听客:“我瞧,是客官您想问吧?方才老朽便说,神女嫁与牧羊郎的传说俗透了!那么这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不也俗透了?”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八卦道:“我倒听闻神女确实看上了沈帮主,追着他离开了西洲。就不知后事如何……”

这趟茶,阿飞吃的算是心满意足,她大袖一挥,决定她来结账,伸手取从冉晁那儿化缘来的银两。

袖里有莹莹的光晕一闪而过,她险些以为眼花,掏出发亮的东西一看——是桃花玉佩,正在闪闪发光!

什么鬼?!她又遇到桃花了?

阿飞当场愣住,左看右看,徐王爷并不在附近啊?难道说……

她转过身,瞪着跟在身后一脸乖巧的丹羽,把还在发光的桃花玉佩吊在他面前。

少年干净的眉目望了望玉佩,又看向她,眼睛中尽是疑惑。

“师姐,怎么了?”

“你还……”

阿飞的“装”字还未说出口,茶馆内一道响亮的少年音盖过了众人的笑声。

“先生讲完了五洲第一帮的故事,何不再讲讲五洲第一山寨——云飞寨的故事呢?”

身穿金线黑衣的少年翘腿坐在茶桌上,两指捏着一张银票,朝说书先生晃了晃:“只要先生肯讲,小爷我愿以百两奉上。”

阿飞一巴掌——轻轻按在了丹羽肩上。

“小师弟。”

“明白。”

罗涟然一脸莫名:“你俩打什么哑谜?”

她话音刚落,阿飞和丹羽已经默契地飞身而起,扑向了茶桌上的流萤。

*

“徐王爷,他就任由你处置吧!”

阿飞拍拍手,把捆成蠕虫的流萤丢在地上。抬头冲徐王爷得意地笑。

“我就说我能帮你一个忙吧!”

驿馆给徐王爷单独安排了一个院落,阿飞得以把流萤抓进来发落。原先那些道人们另寻他处休整,满屋子只有冉晁和几个侍卫跟着徐王爷。

“喂!”流萤不满地仰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好歹我们也算熟人,你就这么信任徐枕之?一抓到我就交给他?”

冉晁瞬间怒道:“小贼,不准直呼王爷名讳!”

流萤不说还好,一说阿飞就想起这两人按理算是情敌。她也忍不住好奇徐王爷会做什么反应。

却见徐王爷罕见地勾了勾唇角,朝流萤露出一丝矜贵的笑:“她信任我,理所应当。至于你……”

他忽然从宽发落地摆了摆手。

流萤见状,喜上眉梢,朝冉晁抛了个飞眼:“还不过来给爷松绑!”

冉晁咬牙看了徐王爷一眼,无奈地走上前去。

“奇怪,你们……不是敌人么?!”

阿飞没搞懂现在什么状况。她明明记得在堤坝上,流萤偷了徐王爷的令牌。也记得徐王爷派冉晁把流萤打得受了伤,设计围堵抓他。怎么这会儿两人很有些默契……

徐王爷温声解释:“阿飞,我与流萤暂时和解。他随我们坐船而来,也会随我们进入皇宫,偷取一件事物。”

“行吧……这是你们的事嘛,随便你们怎么决定。不过,这么一来,他算我此行的同伴咯!”

阿飞脑子一转,忽然绽开笑脸,非常顺滑地转变了态度,凑到流萤跟前:“偷东西,你流萤可是前辈!怎么样,教教我们吧?”

“你们?”流萤高冷地扫视阿飞三人,骄矜道,“连最基本的乔装都不会,还想偷东西?行船月余,我在你面前晃了那么多回,都没被认出来。”

阿飞满脸懵逼地回忆船上的见闻,身后罗涟然小声提示:“我记得是有个面生的侍卫,总经过我们船舱。”

流萤看她吃瘪,这下得意了。双臂环胸,绕行着打量着她们:“让我瞧瞧……你个子高,身段窈窕,就扮侍女。至于你们两个——”他坏笑着指着阿飞,“扮成太监。”

说完,他不知从身上何处取出三套衣服。三人老老实实地换装后,流萤又对着她们“化妆”一番,就像模像样了。

冉晁咂舌着点了点头:“是了,宫里的太监入宫前都是小孩,这个模样正对。”

太监阿飞侧头,和太监丹羽面面相觑,她失笑着唤:“小丹子?”

丹羽也笑着张嘴,却踌躇不知怎么喊她才好。阿飞想了想,不怪他,无论“小丁子”还是“小飞子”,这些称呼好像都有点怪的过分了!

于是乎,流萤、冉晁并罗涟然还有几个侍卫,七嘴八舌地,开始给她取名。取啥的都有……

冷不丁地,徐王爷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飞你,就叫欢子吧。”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

阿飞咀嚼了下“欢子”二字,觉得意喻挺好,乐呵呵地应下。

她没有发现,刚刚还在凑热闹的冉晁,那张万年直男的脸已经僵硬了。

——坎坷戎旅间,何由见欢子。

这是昨夜听王爷读统一五洲的名将所作诗词,其中一句。

欢,喜欢。子,人。

欢子,是指对所恋之人的爱称。

冉晁偷偷地扫视徐王爷和阿飞。难道连岳道人的姻缘占卜,是真的?

*

终于,通行幽洲的关卡打开,使者亲自来引徐王爷入宫。

原本阿飞以为,隔着云梦泽这么一片大海。虽说附近有一道狭窄的海峡,但那宽度,放古代怎么也要坐船才能过去。

但没料到,使者带他们走的,是一道横跨海峡的天阶。

未上天阶前,远远望去,好似云端中间的彩虹,变成了青石铺就的实体桥梁,既雄伟又梦幻。

行走在天阶上,眺望云梦泽内海美景,看两岸青绿的地貌和富饶的城镇,实在美不胜收。阿飞又一次幻视自己在玩仙侠游戏,感受了一把裸眼3D的震撼。

在她望不见头的桥另一端,有一群仙官并宫人正在等候。

领头的仙官,看不出年纪。说他二十岁也好、四十也罢,甚至六十都有可能。他面白、无须,眉淡若无。两鬓有长长的黑发垂下,显出他尊贵的仙姿仪态。

他半眯着眼,目光所及,已经穿过了长长的天阶,看到了正走来的一群人。

“一个、两个……啊,带了两个修仙弟子。徐兄还算心中有数,没有太为难我等。”

近旁同样两鬓垂发的仙官问道:“请教伍大人,如何看出来人是修仙弟子?也是天眼通的不可思议之力吗?”

“用不着天眼通。答案很简单,平民百姓走天阶,呵呵……他们会被这等神仙造物吓到跪地难行。在桥上膜拜痛哭还算轻的,咱曾见过自杀的,跳桥的……丑态百出。”

他露出无奈又遗憾的神色。

“幽洲之所以不让平民百姓入内,是为了保护他们啊。”

周围仙官和宫人受教,开怀点头称是。

又等了半个时辰,徐王爷一行总算到了。伍大人理了理衣袖,上前迎接。

他刚迈出一步,脚就停顿了。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徐王爷身边的小太监——

没有仙根就罢了,怎么会有人连灵海也无?

她,是此世间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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