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看着我们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警察同志难道这位租客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吗 ？”
大爷看上去有些紧张，脸上的褶子微堆在一起有种不安的感觉。
江旺诚沉默着，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人，他想给身边的人一个安宁的环境，他希望大家的平平安安，他不忍心打破一个正常人的平静生活。
可是他既然选择了警察这一份职业他就得这么去做，他也明白。
几乎是我这么想的下一息，他也是心有灵犀的和大爷交代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儿童失踪案，这件房屋的租客有涉及到案件，大爷有这位租客的信息麻烦和我们如实记录。”
“好……”大爷明显是安稳老实了大半辈子的人，眼神有些恍惚，“他那个资料在物业室……”
“小吴，你和大爷去拿下资料。”江旺诚快速的下达指令。
一位年轻的男警员出列敬了一下就领着大爷离开了。
“带了东西吗？”
江旺诚站在门口，他也猜到了和我一样的猜想，只是他更有勇气去面对，而我只是站在我那自以为安全的暗角里不敢踏出一步。
“江队，东西车上有备用的。只是不太的全面，如果是清洗过的话就有些困难。”
讲话的是七队一位女警员，七队一共来了四位现在有一位和大爷去物业室了，这三个人明显这位女警有话语权。
事情还没有清楚的摆在面前……
我却已经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凝聚成那种半液半固的物质充斥在我们的周围 ，令在场的呼吸都变的沉重。
“去拿。”
江旺诚头有些微低，我看不清楚。
可他紧握的拳头我知道我有麻烦了，为什么是我？理由很简单，他对谁的表情看不清楚就是对谁生气，他生气的理由我都很清楚。
我不愿意去面对的事一直都是现实，它们就和我推断的案件一样。
可这个案件我即使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推断出来，这很简单就像是在大学学习的心理犯罪逆推一样。但我却莫明由的怀疑、猜测、头一次那么希望我推理的全错。
七队的人很快就把“那东西”拿了回来。
是一些检查凶杀案的工具。
他们四个人正好分完工具，江旺诚一声不吱的先进去了，女警看我没事还好心帮我找点事做，主要是牵着拉克。
拉克的牵狗绳在我的手上，狗却往房间里跑，我被它带进门它才安逸下来。
江旺诚他们把整间房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手上拿着鲁米诺的罐子。
他们忙活了好一会都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我的眼睛随着他们四处游走，直到飘在厨房时我的心脏猛的一抽，剧烈的窒息感在一瞬间占据我的大脑。
江旺诚突然抬头和我对视。
在这一下我努力克服窒息感向他喊:“去厨房。”
他似乎是听不太清，我自以为的喊叫大概是他们耳朵里平常的声音吧。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的耳朵已经深疼，没有理由的耳鸣着。
他们都往那边小跑。
“嗡——”
“嗡——手指——”
“——肉——小孩——嗡。”
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的三队，我再次有意识已经距离出队有两个小时了，挂钟上面是十点半。
三队一个人也没有，我就坐在我的座位上。
“咔嚓。”
进来的是唐延:“醒了，资料。”
唐延把手里那一小叠资料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找了一盒烟包装的糖？
他倒出烟盒里镭射包装纸的水果糖，剥开吃，转头看我看着糖，他直接收起来了:“唐朝给的。”
意思是不给咯，得。
我看手上的资料，讲实在我也没要的意思，只是烟盒子里带糖这种事我好奇一下而已。
把椅子往办公桌前挪了点。
看着第一页就是欧瓷的个人资料，干净的小脸上有一双照片里都会发亮的眼睛。
我沉思了，手指有些不自主的颤抖。
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逃避，起身打算去警局外面透下气，这一些江旺诚全可以解决的。我安慰自己。
坐电梯下到一楼。
平时都忙碌走动的警员现在都坐着，四周都是幽静的，只剩下一丝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可是事实上我任然往哭泣声走。
哭泣的是一位优雅的夫人，她没有嚎啕大哭，她也没梨花带雨，她只是在那里看着手中的一颗耳钉。
她那样看着，像是望着。
我的眼睛一下子酸胀，我认得那个耳钉，我又是多么希望我不认得这个耳钉。
它和欧瓷的眼睛一样的明亮、刺目。
我站在原地不作声，欧母的哭泣不需要我的安慰，她不需要警员的安慰。她只是在流眼泪，偶尔的吸一会鼻子。
我抬起脚往回走。
比起我自己的恐惧这样无声的谴责又是怎么样令人难受。
我坐回了我的椅子，唐延没有抬头，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看资料，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懦弱的时刻。
翻开资料。
耳钉是在那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里找到的，在那房间阴暗的床底角里。
厨房严格的检查过，不久前擦拭过血迹的痕迹，垃圾桶袋子底下遗留的带血纸巾，冰箱里保鲜层正大光明摆着的肉，肉被精心切成正正方方的形状，还有的被炒成菜品看上去没吃完却被用心装盘着，其他的地方几乎是毫无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舒缓我闷堵着的心，可它就像是泡泡糖粘裤子一样，黏腻恶心。
我放下资料站起，一股反胃感猛的串上来，我迅速的出门去厕所，手扶在马桶垫上，冰冷的触觉刺激着神经。
最后恨不得把胃拿出来用酒精洗洗。
反正是呕到胃酸都没有了，可胃依旧在抽搐着。
“渍。”
有人站在我身后的门前，我无力的去按抽水键。
“还不出来，都半个小时了，你便秘还是把你那胃用刮板刮干净了。”
“哗啦啦”抽完水，我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