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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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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内城路经市集时,街上还是灯火通明。

赵瑾担心秦惜珩就这么睡着了,一直用手臂环护着,如今过了朱雀门进入皇城,她轻轻喊道:“公主,咱们快到了。”

秦惜珩闷声“嗯”了一下,然后喊她:“哥哥。”

“嗯?”赵瑾微微低了一下头。

秦惜珩小声问:“如果我不是公主,你是不是也不会这么急着来寻我?”

赵瑾道:“公主就算不是帝女,也是臣的妹妹。”

秦惜珩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鸿无观?”

赵瑾道:“猜的。”

秦惜珩轻轻笑了一下,“你的直觉真准,这次能猜中,上次在猎场也能猜中。”

她不过随口一说,反倒是提醒了赵瑾什么。

“公主,你知道当时要对你不利的那队羽林卫是谁的人吗?”

“不知道。”秦惜珩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我原本以为是大哥的人,可后来觉得不是。从猎场回来之后,我去见过他一次,也问过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那队人后来也全部核明了身份,有一人是负责看管北苑行宫平安火的烽燧卫。”

赵瑾轻轻“嗤”了一声,道:“这人的算盘打得真好,找了个烽燧卫来掩人耳目。即便要找寻公主,他也能让烽燧卫将其他人搪塞过去,不让人接近北苑行宫。”

但这人如果不是秦穆,那还能是谁?仪安公主若是出了事,谁能从中获利?总不会是仪安公主得罪了谁,被人伺机报复。

秦惜珩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得罪过什么人?”

赵瑾被她看破心思,呐呐一笑,问道:“那公主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秦惜珩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赵瑾又笑,“也是。”

公主府就在前面,凝香还在大门外翘首以盼,见到主子完好无损地回来,她谢天谢地拜了一通,道:“公主,你可吓死婢子了。”

“替我把马牵进去,再把人都叫回来,还有,去给公主拿些外敷的药。”赵瑾下马后,直接揽住秦惜珩的后背和膝弯,打横抱着她就往府里走。

秦惜珩道:“拿外敷的药干什么?我能自己走的,你放我下来。”

赵瑾道:“公主去时,那匹马没有上鞍是不是?腿上磨疼了吧?公主先别乱动,臣送你回去之后就走。”

秦惜珩没想到她连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脸上顿时有些发烫。

有侍女一直跟在后面,秦惜珩不便再开口,就这么让赵瑾一路抱到了卧房内。

“去打盆热水给公主擦脸。”赵瑾吩咐完下人,又对秦惜珩道:“公主好好休息,臣走了。”

“怀玉!”秦惜珩拉住她。

赵瑾有些茫然,秦惜珩又说:“你别走。”

这三个字带了些哀求的味道,赵瑾想到她适才哭得那样惨,也于心不忍,只能道:“好,臣不走。”

她左右一看,干脆就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了,说道:“公主睡吧,臣就在这里寸步不离地守着。”

秦惜珩听着这耳熟的一句话,心里一片悸动,摇头道:“我不睡。”

三年前,她就是在这句话之后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赵瑾问她:“公主用过饭吗?要不,臣叫人传膳?”

秦惜珩道:“我什么都不要。”

赵瑾无奈,“那公主先松开臣好不好?”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让秦惜珩手上的劲更大了。

赵瑾约莫猜出了什么,道:“公主如果只是想找个寄托,臣并不是最好的人选。臣也说了,臣救公主只是出于本职,公主实在是不需要对臣感激什么。”

秦惜珩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冷不丁地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赵瑾也不瞒她,直说道:“去了一趟户部和度支司。”

秦惜珩问:“催军饷和粮草吗?”

赵瑾点头,“嗯。”

秦惜珩心里一紧,说话也不觉加快,“你要回梁州了?”

赵瑾道:“两个月了,臣该回去了。”

秦惜珩再问:“这次拨给剑西的军饷和粮草有多少?”

赵瑾不知该如何对她说,只得含糊搪塞道:“撑到秋天总是够的。”

秦惜珩略是诧异,“才到秋天?”

赵瑾道:“朝廷自有安排,总不会短了剑西的吃穿。”

秦惜珩道:“我也想去梁州。”她不给赵瑾说话的空隙,又字字强硬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梁州。”

赵瑾眼中闪过错愕,随后道:“公主不要赌气,梁州贫瘠,不比邑京这般繁华,之前公主不是已经答应留在京中吗?”

秦惜珩认真地说:“我没有赌气,去梁州也绝不是要做谁的眼线,我只是很想去。”

赵瑾左右不了她的决定,便旁敲侧击,“皇后只怕舍不得公主去那么远的地方。”

秦惜珩道:“你说了,我不是为任何人而活。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有我自己的选择?”

赵瑾哑口无言。

秦惜珩又笑道:“你总这么排斥我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赵瑾如芒刺背,苦笑道:“臣不敢。”

秦惜珩道:“但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之前在猎场未经我同意,就摘了我的鞋袜,今日也是,我同意你抱我回房了吗?赵怀玉,我看你浑身是胆,敢得很啊,连父皇也不怕的。”

赵瑾越发不知该解释什么。

秦惜珩看着她这一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憋屈样,不觉笑出了声。

赵瑾见她此时情绪还不错,于是趁机道:“有件事,臣想请公主手下留情。”

秦惜珩问:“什么事?”

赵瑾道:“臣听说,公主今天罚了不少府中的下人,所以臣斗胆请公主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他们了。”

秦惜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罚他们?”

赵瑾道:“人都喜欢说三道四,倘若真要一个个追究,那就没完没了了。臣都不在意什么,公主也不必为臣出什么气。”

这出笑柄早就在邑京传开了,秦惜珩想到在长春楼看到的那出戏,鼻间酸涩再起,她带着些颤音道歉:“对不起。”

赵瑾见她眼圈发红又要落泪,笑了笑说:“臣自知有错在先,不怨公主。外面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臣不日就要回梁州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

秦惜珩哽着声说道:“你这个人,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吗?”

赵瑾道:“天子脚下,诸事都要小心。况且臣手上还有兵,倘若言谈举止落人口舌,岂不是百口莫辩?”

秦惜珩平复下情绪,看着她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从今日起,你在我面前不用有任何防备。我说了要保你,就一定会真真切切地保你。”

赵瑾微笑,“臣多谢公主。”

“你今晚别走,就睡外间的榻上。”秦惜珩说完,似觉得自己太过强硬,又小声问道:“好不好?”

赵瑾道:“臣的晚课还没做,公主见谅。”

她拒绝得如此明显,秦惜珩也不好再留,“那你早些休息,不要熬到太晚。”

赵瑾走后,下人才把不知换了多少次的热水端进来,给秦惜珩擦洗。

“公主。”凝香进来就跪下,“裁制新衣的事,侯爷没答应。”

秦惜珩回身看她,“没答应是什么意思?”

凝香把原委讲了一遍,道:“婢子办事不利,惹侯爷生气了。”

秦惜珩听完并未责骂她什么,反而笑道:“刚才我还说他没什么脾气,他竟然就已经对你动过火了。算了,这事不怪你,他不想要,就不要吧。”

凝香接了下人手中的活,来给秦惜珩的腿上药,趁势说道:“婢子觉得,公主对侯爷大有改观。”

秦惜珩只是淡淡笑过,并没有解释任何话语。

当年虽然被送去了医馆,可她仍然病得昏昏沉沉,回宫之后甚至也以为是在做梦。此后除了阿玉的身影和这个名字,她觉得什么都很模糊。

三年后再次与赵瑾贴近的瞬间,她才恍然发觉这个人的单名是‘瑾’,也是一块璞玉。

如果没有当初的搭救,她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更是不知生死,如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赵瑾被卷入京中的这潭死水之中,她做不到。

猎场得救之后的那晚,她还犹豫过好久,究竟要不要舍弃掉自己与谷怀璧的感情,转而全力帮持赵瑾,如今可好,她再也没有谷怀璧这个后顾之忧了。

只要赵瑾一日是仪安公主的驸马,邑京就不会有人敢对她出手。

“公主今日是怎么了?不是要去东雁大街的长春楼找谷二公子吗?”凝香并不知晓她今天在长春楼听到了什么,问道:“婢子听双临说,公主突然就骑上马走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秦惜珩此时听到谷怀璧的名字,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只是很平淡道:“他之前攀附着我,已经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往后不必再提他。”

凝香约莫明白了什么,暗暗点头几下,又问:“那公主往后有什么打算?婢子方才在外面听到公主说,要随侯爷同去梁州?”

秦惜珩道:“猎场的杀手虽然抓了几个活口,却一直没有查出是谁的人,府衙虽然还在查,但不知道继续查下去又会牵涉出多少人。怀玉他鲜少来京,如果有人拉他下水,趁机夺他手中的兵权呢?”

“四哥对我说过,剑西三州只有赵家人才能镇住,可是明白这道理的人不多。怀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剑西就会生乱,强龙难压地头蛇,朝中只怕没人能让那边安宁。可舅舅他们不会让怀玉置身事外,两年前,他差点就没了。他现在的处境很难,倘若不是与我成婚,舅舅他们就会趁机而上。大哥说他扮猪吃虎,可在我看来,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凝香听她说了这么多,道:“婢子觉得,侯爷是个很和善的人。他平日里对人很有规矩,并不像外面说的那般纨绔不堪,而且婢子总觉得,侯爷对公主用情至深。”

秦惜珩懵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不明所以,“他不过是客气有度,我没看出他对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凝香道:“公主糊涂一时,侯爷这是在嘴硬赌气呢。”

秦惜珩有些想不过来了,问她:“什、什么意思?”

凝香解释道:“侯爷定然是爱慕公主的,可公主对他不甚搭理,之前又当着他的面与谷二公子那般亲昵,他心里自然吃味,可是又不便发作,自然只能嘴硬一些,至少要护住自己的颜面不是?”

秦惜珩想到赵瑾说过的“只有敬重”四个字,再一回想她当时的神色,细思之后,忽然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我……”秦惜珩揪紧了自己的衣裙,倏而又松开。

若是这样,那她真是诛了一颗赤诚心。

秦惜珩过了很久才说:“既是这样,那我更加不能让他有事。我要保的不止一个赵怀玉,还有整个剑西的军心。”

作者有话要说:凝香教阿珩谈恋爱,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doge]。虽然有救命恩人这个buff加持,但是阿珩并不是被渣男骗了之后就马上移情别恋了,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怀玉陪她而已。

宵禁的时间大概是傍晚左右,只有宋朝取消过宵禁制度,本文剧情需要,无宵禁设定。此外还有坊和市的管理,也依从北宋的方式,不做严格的分开管理,也就是说,坊区也可以做生意买卖。

突然想到,如果这是本以阿珩视角发展的重生文,文名大概可以叫“被渣男CPU后的我重生了”hhhhhhh,然后剧情的开头就是——(给你们整一段~)

承光元年,仪安长公主薨逝于公主府。

潭垣伯的嫡次孙谷怀璧坐守在清漪院内,望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仪安长公主,冷冷道:“你以为我与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若我不是投生在了这样的家族,若我家族并非式微的模样,你觉得我会委身于你?”

秦惜珩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她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恍惚看到赵瑾浑身披血朝她跑来。

谷怀璧得意的声音还在说着:“你看,人还是来了不是?我早就说了,只要有长公主你在,赵瑾就不敢不来。”

秦惜珩眼中滑下泪来,她的魂魄离了体,看着自己的尸身冷冰冰地躺在那里,而谷怀璧对她弃若敝屣,一字一句中皆是厌弃。

这多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秦惜珩悔不当初,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抱住她尸身往外走的赵瑾,下一刻就追了上去,可她忘了现在的她只是一抹鬼魂,没人能看见她,她也触碰不到任何人。

公主府门前围满了前来剿拿赵瑾的禁军,秦惜珩刚追到阶下,就见一把横刀戳进了赵瑾的肩窝,而赵瑾身形不晃,抱着她的尸身纹丝不动。

她从来都不知道,被她厌恶至极的赵瑾,会这样单枪匹马不顾生死地来公主府寻她。她也从未想过,她用情至深的谷怀璧,不过是匍匐在她身边的一头恶狼。

秦惜珩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的魂魄受不了烈阳的直射,眼前也眩晕地开始出现光怪陆离的假象。

“公主醒了?”

耳边传来凝香熟悉的声音,秦惜珩眨眨眼,认清这是在清漪院的房中。

凝香看她不说话,又问:“公主觉得好些了吗?刚刚要吓死婢子了。”

秦惜珩揉揉头,从床上缓慢地坐起来,问她:“我怎么了?”

凝香道:“公主跟侯爷吵架,一怒之下晕过去了。”

秦惜珩愣住,“那他……他人呢?”

凝香道:“侯爷回侯府了,公主别气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

她霍然抬头,问凝香:“现在是哪一年了?”

凝香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但还是如实答了:“建和三十八年。”

建和三十八年。

这是她与赵瑾成婚的第一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

秦惜珩默默握紧了拳。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手撕渣男,再好好地把自己的小驸马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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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先笑为敬,甄嬛体真的可以无处不在,皮一下也真的很开心。这个“承光”是下一任皇帝的年号,至于是哪个皇子接手皇位,我现在不能说,反正不管是哪个皇子上位,阿珩都是长公主。

下章开启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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