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路修的话还没说完，额头猛地撞上一股温热的风。还不等他反应，一阵撕裂一样的疼痛从脑海深处炸开。

“啊额——”

尤菲看着刚刚还在说笑的鲁路修忽然蜷缩起来，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鲁路修却把她直接扯到自己身后。他佝偻着身子，忍着疼抬头看向前方。

“是你？”

来人脸上的口罩被拉到下巴上，尤菲认出来是北辰。

北辰没和尤菲打招呼，而是直接绕过两个人，弯下腰去捡东西。尤菲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块主体是红色的水晶，边沿似乎还沾着点儿橙黄。只是不等她看清楚北辰就把它攥在了手里。

“你快失控了，CC没有告诉你吗？”北辰伸手把晶体递过来。

尤菲这才看清楚水晶不是红色，那些红色是一根根细密的丝线，它们覆盖、穿刺在橙黄色的水晶内部，像是一条条血管。

疼痛随着时间消退一些，鲁路修勉强站直身体：“我失控了？”他想起自己刚刚想说的话，有些后怕。如果刚刚那句话正好说出来……他伸手想去拿那块水晶：“这是？”

北辰原本想把晶体还回去，只是鲁路修的手刚一靠近，手里的晶体就有要钻回去，和整体重新弥合的趋势。她赶紧撤回手，晶体也重新平静下来。

“怎么？”

北辰皱着眉头：“我还不太熟悉让它稳定下来的方法。现在给你太危险了。”

鲁路修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她说契约附着在灵魂上，你做了什么？对我有什么影响？”

“我只是把附着契约的部分切下来。”北辰当着鲁路修的面把晶体随意地揣在兜里：“对你来说……身体可能会虚弱一两个月吧？你放心，我搞清楚怎么让它保持形态就还你。在这之前，你还是别碰它比较好。”

尤菲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就问了另一个问题：“北星，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倒是……没什么。我从舞台下面钻进来的。”她溜进来的时候听见外面好像有谁晕过去了，不过后来她看舞台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移动位置，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兜里的是？”鲁路修也借机观察了一下北辰，发现她另一个裤兜鼓鼓囊囊的一长条，看上去不像枪也不像刀，倒像是个瓶子。

北辰低头看了一眼：“哦，我怕有人受伤嘛，带了一瓶药。好像叫什么……生长液还是再生液？”

“这个我听说过。”尤菲终于听到了能插上话的话题：“好像是萨曼莎公爵他们弄出来的，不过分配给骑士们的时候，都是那种两厘米长的一小管。”

啊？这样吗？北辰挠了挠头，她是直接从克里斯汀的保险箱里拿的，克里斯汀就是这样一大瓶一大瓶装的。

“我们先出去吧，要是耽搁太久可能会有人进来查看。”鲁路修还记得正事，赶紧出声打断。

尤菲：“哦哦对，我们……”

“嘶……”北辰的头又疼了起来。

“你没事吧？”尤菲问。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今天似乎停得有点儿太快了？北辰甚至没有用上黎星敏给她备好的止痛药。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找路溜出去。”北辰想的是他们先出去就可以把注意力吸引走，那时候她再从舞台下面的缺口爬出去更不容易被发现。

尤菲：“那我们先走啦，你要我们帮……”

杀……

北辰晃了晃脑袋，她总觉得头虽然不疼了，但是也说不上舒服。好像……好像变得迟钝了？

鲁路修看北辰的状态有点儿怪，不过他想到对方和CC的特殊，也没太放在心上：“我们先出去吧。”

“嗯，你们先……”

话断在不该断的地方，就像是说到一半睡着了。尤菲有些担心地凑过来：“北星？”

杀了他们……

北辰一愣，她是听到了什么吗？

“北星？”尤菲伸手在北辰眼前晃了晃，可是对方就好像看不见一样，毫无反应。

别担心，我应该没事？应该……北辰的脑袋迟缓地转着。

“北星？”尤菲没有看见北辰有任何反应，有些担心地向鲁路修求助：“她怎么了？”

鲁路修也反应过来不对，他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像在府糠受过伤。”

“受伤？伤在哪？”尤菲有些无措地围着北辰打转，四处寻找着问题的出处。

鲁路修：“她的眼睛？”

尤菲从北辰身后绕回来：“怎么……”她已经看见了那双眼睛，一双完全充血的眼睛。

“杀……”北辰往前踉跄了一步，像是梦游的人忽然睡醒。

尤菲：“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额……”清醒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北辰几乎疼得站不住。这疼痛……这疼痛来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猛！

“杀了编号种……”她在疼痛中无意识地絮叨着。

尤菲没听清，她弯着腰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杀！杀杀杀！！北辰猛地抬头——

鲁路修：“小心！”

尤菲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直接推了出去。鲁路修赶紧过来扶人，只是北辰推人的力气太大，两个人退了好几步都没站稳，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北星！？”尤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北星的腿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跑得踉踉跄跄，这么一会儿居然蹿出去这么远！？

“北星！你等等我！”她还是不放心北辰的状态，直接追了上去。

鲁路修本也想直接追出去，可又想起自己因为之前的波折，不知道把头盔扔哪去了，便有俯身去找头盔。

等戴好头盔他才得以迈开脚步奋起直追！

只是……

北星跑得快就算了！为什么尤菲也跑得那么快！！！

他双手支在膝盖上，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再抬一步都难。可他得追上去。刚刚北星那句呢喃，让他想起一件往事——萨曼莎的“胜利之剑”计划。那是以改造、强化士兵为最初目的的人体实验，当年……还曾跑丢了一个很重要的实验体。当时几乎出动了近半留守在帝都的骑士进行追捕，才将对方抓住。

难道……

【别杀人。】

他尝试着许愿。可是他无法单方面得知对方是否接收愿望……

【别让人觉得你是黑色骑士团的人！】

他喘了一会儿，感觉终于轻松了一些，便又迈开腿想要追上去。也不知道是他休息得太久还是她们跑得太快，他怎么也追不到人影。

“嗙！”他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他猛地一顿，低头看向被踢到的东西——是一支茶褐色的药瓶，药瓶里还剩半瓶溶液。瓶子的大小和北辰裤兜里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