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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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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若愚不情不愿地把地上那些奏章拿起来,先整齐地放在一张脚凳上,又搬来一张脚凳,准备放那些她看过的。

然后拿出最上面的一封奏章,打开看起来。

司马师饶有趣味地盯着她那张小脸。

才打开第一封,崔若愚惊得五官都移位了。这么劲爆?

她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看向司马师。司马师正逍遥自在地半躺在坐榻上,翘着二郎腿,轻松自如地看着她。他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动笔。

“这……”崔若愚有点害怕。“这上面说……”

这封奏章是夏侯玄写的。起因是怀疑司马师毒死了妻子夏侯徽。夏侯徽正是夏侯玄的亲生姐妹,也是钟鹤的迷妹。

他们俩成亲也没几年吧?

崔若愚心里几万匹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这么机密的事,被她看到了。司马师是不是还没看过这些奏章,就丢给她了?

这下玩大了。司马师若是知道她看过这些事,岂不是要杀了她?

她散下来的刘海被细细的微风带动,她才惊醒。司马师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越看越有趣。

那张小脸,怎么能从白到黄,从黄到黑,又从黑到绿?

小脸故作镇静,捧着奏章的小手却哆嗦个不停。

“奏章说什么?”司马师故意问。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崔若愚心里发颤。

“大将军等等,小人还没想好怎么骂。换一个。”

崔若愚想了想,默默地把奏章按褶皱痕迹收好,又放回那堆奏章的最底层。换了另外一封,打开来看。

司马师挑了挑眉,也没有询问。

崔若愚看着第二封奏章里的字,越看越紧张,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这封,还不如第一封呢。

这封奏章是大臣写给郭太后的。里面大骂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将修皇宫的资费全都挪去修自己的官邸,还将所有的反对者都抓捕入狱,拷打致死。

奏章后面还罗列了一大串的人名,崔若愚数了一下,足足有七十八个人。里面没有钟鹤。

为了修个房子,杀了七十八人?

崔若愚无语地看着司马师。他一脸正气,像个无辜而正直的人。好像奏章里说的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

“这封,知道怎么骂了吗?”司马师严肃地问。

“唔……”崔若愚拿着那奏章,像是拿着一只刺猬。“有、有些字不认得,小人还是再换一封吧。”

崔若愚迅速地把奏章塞回最底层。

司马师嚯地从坐榻上下来,穿好鞋来到她身旁。

他身上咄咄逼人的气息立刻攫住了崔若愚。崔若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为了掩饰这种心虚和不安,她继续假装摸奏章。

摸来摸去,都不敢抽出任何一封。

万一比前面两封还不堪?

只好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磨磨蹭蹭地,希望司马师能走开。要知道奏章上写的是这种事,她还不如去捡马粪。

崔若愚心里骂着:司马师,你简直不是人,这是人干的事吗?你也是封建社会,我便宜老爹也是封建社会,崔丞相可从来不干这种伤天害理只顾一己私欲的事。我们家破了还是自己出钱修的。你竟然为了修个房子,杀了这么多大臣!

她以为是在心里骂,实际上嘴上翕动,极低极低地说出声来,司马师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红润的双唇嘟嘟囔囔,要笑破肚皮,脸上却毫无动静。他伸出手,按住崔若愚到处乱摸的小手。

崔若愚心跳漏了一拍,手停在原处,不敢动。

司马师也怔了怔。他的手比崔若愚的大了整整一倍。她的手在他紧压着的掌心底下动了动,像小猫爪子挠了他掌心。

这么柔软的手,这么柔弱的脸——这人到底怎么通过投军核查的?这能上阵杀敌吗?

司马师看了她一眼,才说:“怎么?骂我骂的那么起劲。这些人,你就骂不出来?你是他们的人?”

要不以后就让这小兵专门在阵前骂人罢。

崔若愚赶紧跪下来,也趁机把手从司马师厚实长满茧子的大手掌里抽出来。“大将军,小人根本不认识他们。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骂……大将军你还是找别人吧。”

司马师收回自己的手,反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摩挲。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崔若愚。“宁愿捡马粪,也不肯帮我做事?”

崔若愚脸红了,说:“不、不是的……不认识字……”

司马师精准地把关于他杀妻的那封奏章抽出来,略略俯下身子,递给崔若愚:“喏,拿着。哪个字不认识,我来教你。”

崔若愚低着头,看着递到眼前奏章。像见鬼了一样不敢伸手接。

“要本将军读给你听?”司马师抖了抖那本奏章。

崔若愚只好接过来,认命一般地说:“小人来吧。”

司马师拉起她,让她坐在案桌后,慢慢看奏章。自己则在一旁享用应季的新鲜瓜果。

崔若愚硬起头皮说:“这、这本奏章是写给皇上的。夏侯玄要参你毒死夏侯徽……这个,还是不骂了?先按下不报,是不是更好?”

不然,岂不是全朝廷都知道他涉嫌毒死了夏侯徽?

“骂!给我狠狠地骂!骂到夏侯玄羞愤自杀,那样最好。我还省了动手的功夫。”司马师咬着一块西瓜,理直气壮地说。

他紧接着说了一句:“整个洛阳都知道是我杀了夏侯徽。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崔若愚听了,梗起脖子看着司马师。司马师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在说:这种事你也到处张扬?

他的眼神在回答:是我干的,不怕人知道。

崔若愚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恐慌很多余。司马师这种人,根本不在乎她知道他那些坏事——他压根就是明目张胆地做。

有了这层心理准备,崔若愚动作利索多了,开始按照“公事公办”的心态,替司马师处理奏章。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是敢在这里、因为这些奏章,做无谓的反抗,除了死没有其他选择。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没有意义。

可是,死心塌地帮助司马师?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将军,小人斗胆了解一下内情,好骂得准确一些。那个……为什么要杀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司马师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称呼?随即,他明白了,这小兵指的是他的夫人。“你就叫她夏侯徽。我不杀她,她便杀我。切磋一番之后,她输了,就被我杀了。”

切磋?她想问明白些,司马师却专心地吃起了西瓜。

崔若愚想来想去,眼珠子乱转。“大将军,小人有了。”

司马师停下叉西瓜块的动作,板着脸不屑地说:“念来听听。”

崔若愚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读起来:“夏侯玄,身为夏侯徽一族家长,纵容夏侯徽嚣张跋扈为祸朝野!本将军屡劝不改,大义灭亲。夏侯徽死不足惜,望来世多加谨慎改过。夏侯玄应以此为戒,训诫夏侯家子弟。家教有失,应问罪夏侯玄,袒背负荆,向洛阳百姓谢罪三天!”

崔若愚读完,侧过头看着司马师,笑盈盈地等着他大声喝彩。她挖空心思想出来的批文,有理有据,斯文不失严厉,连她都要佩服自己了。

司马师看着她喜气洋洋的面容,嘴里的西瓜好像更甜了。不过,他嫌弃地说:“夏侯玄听了你这些话,能羞愤自尽吗?不痛不痒地,废话连篇。”

崔若愚脸红了。唇边的笑容僵住,又逐渐消失。

这是什么噩梦重现?她好像回到读大学时兼职帮人写软文的时候。那些居心叵测、一心压价和拖欠工资的甲方,总是这副嘴脸。

那一瞬间,崔若愚好想把奏章捂到司马师脸上,直接闷杀他。

“哼。”崔若愚气上心头,轻轻地表示了不满。随即抖开奏章,大声地读:“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夏侯徽内当妒妇,外不识大体,弑夫乱宅,不如鸡也不如狗!本将军念在夫妻之情,特送夏侯徽提前轮回,下辈子做鸡做狗,日夜改过!夏侯玄与夏侯徽一母同胞,又是家主,夏侯徽禽兽不如,夏侯玄对此居功至伟!莫大贡献,更胜禽兽!如今还敢来众人面前嘤嘤狂吠,穷凶极恶,恬不知耻!王莽董卓,甘拜下风!夏侯家一族粗野卑鄙,不登大雅之堂,却处处联姻,嫁祸于人!天下之人引以为戒,嫁娶莫沾夏侯家!”

崔若愚一气呵成。骂完,自己翻了个白眼。这次挺好的,司马师,夏侯徽,夏侯玄一起骂了。

司马师慢条斯理地品味着西瓜甜美的汁液,探究地看着崔若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个古人说的?”

“呃……”崔若愚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说:“小人自己编的。”

“那你有没有想好,本将军是鸡呢?还是狗呢?”司马师眼中尽是嘲弄的笑意。

崔若愚眨了眨眼睛。被他听出来了,狗鸡骂的就是他。

“嗯?”司马师加重了语气,“本将军算是鸡啊还是狗哇?”

崔若愚脑子转了一圈。“大将军是人中龙凤。夏侯家只配和狗鸡联姻。”

司马师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把这句加上去。写吧。”

他同意了她那些粗鄙的批文。

崔若愚惊愕地想,这人到底多不在乎脸皮?这些批文写上去,朝臣会笑他没文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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