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小小的祠堂呆了三天，泉奈开始怀疑起这位狐主到底是否存在，在这期间也没见过什么神迹发生，他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和那只黑狐狸对了三天的眼。

“泉奈大人，不要这么心急，”宇智波玉河硬着头皮安慰起自家副族长，“按照我之前的观察，狐主显灵并不明显，有的姑娘是不知不觉间获得了赐福，在受到追捧的某一天突然宣称自己其实是受到了狐主的赐福，像那种一夜之间的神迹我在这的时间里也没有见过，唯一的，能拿出证据的例子，只有朝露。”

泉奈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只是托着下巴自顾自思考，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月使呢？”

“唉，月使大人？”宇智波玉河愣了愣，摇起了头，“我不太清楚，能知道一点月使行踪只有朝露和妈妈桑。”

“就算你一直在暗处保护朝露也不知道？”

“不知道，因为朝露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里，除了那祠堂，没见她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泉奈的声音一沉：“……你对月屋背后的背景调查如何了？”

听到这个，宇智波玉河脸上露出了些羞愧：“对不起，泉奈大人，和之前的情报相比，除了和狐主有关的情报，我并没有调查到月屋和其他店铺有过联系，在月屋的账目上没有不明收支，目前依旧只能维持月屋是那个势力手下一个普通产业的结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泉奈按了按太阳穴，对现状感到头疼。

“说起来泉奈大人你有没有在院子里见到狐狸？”宇智波玉河走到一半，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冲着泉奈道。

“狐狸？”泉奈的手顿了顿，“我只见到过一只黑色的。”

“朝露在心情不好去院子里时，有各种颜色的小狐狸跟她玩，这个情况只有在月使在的时候才会出现，”宇智波玉河努力回想着，“不过好像我没见到过黑色的。”

泉奈双拳握紧，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你先回位子上，我再去一趟神祠。”

他本来是不相信人会变成动物，就算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关于圣地的故事里，也没有一版将那些动物仙人描写成人样，忍兽就更不用说了。

但现在，他要找到那只狐狸，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月绫正躺在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享受阳光，顺便思考着自己近期在那混乱之中争到的利益。

要做到能让自己回去的程度，城市建设必不可少，不然众多人争夺那空出来的天下之主，之前的事情约等于白做，而一上来就搞联盟这类东西，思想开化不达标，资源分配很容易出问题。

忍者雇佣起来也太贵了，他们一整族的吃喝用度都要从任务上赚回来，这其中的成本层层换算，果然还是在手下养着的那种更省一点，所以最厉害的这几个忍族怎么拐过来为自己打工，才是最心甘情愿的呢？

昏昏欲睡之际，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

月绫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不识风趣的家伙是那个被她晾了几天的宇智波泉奈。

泉奈伸手捏住黑狐狸的耳朵尖，笑眯眯的表情里带着一些不善：“月使？”

月绫不耐地甩开泉奈，冲他呲牙。

“啧，”泉奈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展开露出里面的稻荷寿司，这是他亲爱的斑哥喜欢吃的东西，也是传说中狐仙爱吃的食物，“要不要吃？”

月绫瞥了一眼，又趴了回去，就算是用食物诱惑，她也不会动容的。

见黑狐狸不感兴趣，泉奈捻起一块自己吃了起来。

“在来这边前你生活在什么地方？是仙人那样的圣地，还是传说中的高天原？”

“一天到晚从来没见过你吃东西，案台上放着的贡品也不是食物，我来的时候你趴在那走廊上，我走的时候你还趴在那块地方，快十个时辰，你不饿？”

“当狐主的神使要经过什么考验吗，你看着懒懒散散的，莫不是靠得天赋或者家世？”

“……”

听说，宇智波一族，都是高傲寡言一脸冷酷的人。

可面前这个宇智波现在怎么有那么多的话好讲。

似是终于被聊烦了，月绫支起身子，在泉奈果然如此的目光中恢复了人型。随后她捏起一块稻荷寿司，直直地堵上了泉奈的嘴。

“烦。”

泉奈的腮帮子鼓动几下，很快就咽了下去，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我最近收到了族里的书信，”泉奈笑得惬意，“有人倒了大霉栽进了坑里沾了一身的烂泥，不过却因此逃过了追杀，有的人莫名其妙被掉下来的物件砸到，但是却发现要找的东西就在其中，不过我的哥哥说自己总是有种窥伺感，晚上睡得不太好。”

“金狐就是带来好运的代表，金灿灿的，招财运的那些物件不都是这种颜色。”

“先是倒霉，然后才是幸运？”

“事事讲究一个等价交换，”月绫的指甲很长，她掐住泉奈的下颚，“就算是向神明许愿，介于因果，神明也是从信徒身上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出手。”

指甲陷进皮肉，泉奈不适地挣了挣。

“你说，如果小金狐不用霉运给你们交换幸运，那么它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所以你一开始说的恶作剧是在诓我？”

“算也不算，”她似笑非笑，“说不定这些事都是小金狐它踢了一脚，或者蹲在旁边，等着看人什么时候给它点好处。”

“狐主不需要人族的信仰维持它的神位，它庇佑人类只是巧合而为，”月绫凑近了些，扳过泉奈的下巴，露出自己的兽牙在他的脖颈处磨了磨，她很轻易地就察觉到对方因为致命点被接触而浑身警惕戒备不自觉颤抖起来，“或者，一个只有人能给出来的，特殊的祭品作为交换。”

“……月屋是巧合。”

“是啊。”

“宇智波要向狐主上供祭品？”

“唔，这个么……”

手上的躯体从微微松懈变成了彻底紧绷的备战状态，月绫抬头，便看见他露出了漂亮的，充斥着血腥意味的红色眼睛。

于是纤细的指尖变成了锋利的兽爪，瞳孔竖起露出野兽的凶性，狐狸耳朵和尾巴弹出，她摁倒了泉奈，直视着他不甘示弱的眼睛，绵软毛绒的几条尾巴悉数盖在泉奈身上，捂得闷热，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黑色花纹旋转起来，可没一会儿，泉奈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青丘狐善幻术，蛊人心，你这幻术对我可没什么用，”月绫抖了抖耳朵，好奇地摸上了泉奈的眼周，“你这眼睛在紧张的时候也会转？那岂不是把自己的状态都告诉给别人了。”

“宇智波不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仰，就像最开始所要求的，把那只狐狸收回去。”

“在这方面，我还是那个说法，这得看你怎么做。”

“你莫不是要人祭？”泉奈思绪转了转，无论是食物还是器具，都很难称得上是非常特殊，再加上祭祀活动，他只能往那个方向去想，“你莫不是要吃人？”

“你在想什么？狐主可是正经的神明，我那番话只是在说如何得到神明的赐福，而你所求的这件事，依旧是看狐主什么时候想搭理你了。”

“那你这番行为又是什么意思？”泉奈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在对方的压制下，他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带着恶念的力量一直在侵扰他的感官。

“这个啊，”月绫的威压突然一松，懒懒散散地回答道，“我个人对你有点兴趣，总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好吃的。”

“……这就免了！”

趁着压力减小，泉奈从月绫的阴影下脱出，接着拽紧了自己领口，深怕她再来个突然袭击。

“噗……”似是被泉奈这番举动逗笑，月绫低声笑了一会儿，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兽类特征，走下了那块大石头，“不过之前所说的我保留。”

“什么？”

“祭品，和交换，只要能给出合适的祭品，也许我可以做一次万能的许愿机。”

那双眼睛很漂亮，也同样很危险，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利器。

捏着弱点胁迫人屈从着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在她亲爱的妹妹并不考虑久留的情况下，制造出这种小小的祸根也无妨。

这位宇智波泉奈的眼睛还算好使，不知道另一位如何了呢？

“……月使，”泉奈在月绫即将走出院门之时叫住了她，“不如把话敞开了说，狐主，或者说操纵这一切的人，是不是想和宇智波达成联系。”

“嗯……你要是说月屋背后的势力，那的确是有所求，”月绫一笑，“但是这和狐主有什么关系呢？狐主是一尊不会走入大众视线中的神祇，因为祂是狐狸的神明。”

是给那个可怜的女孩一个美梦而诞生的神明，等她满足了，便会消失无踪。

“狐主的存在，是和朝露的交易，对吗？”泉奈盯着那个女人，或者说，她才是那个应该被称为狐主的神明，“月屋想和那个势力决裂？”

“你那个小族人可不怎么聪明，”月绫把话题转了一个弯，“我想你需要给他加练一下。”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