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装潢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领头人带柱间停下的位置倒是和不一样了。

打开门，上次见到的那女孩正坐在棋盘旁边，在上面闲懒地落下一子。

“好久不见啊，”熟悉的感觉，柱间打了一个招呼，“老板，你还是这么漂亮。”

“轻浮，”阳华呵斥一句，稍微坐直了些，“你又有什么事？”

“想劝诫老板一下，”柱间往前一步，关上了门，这个举动让阳华狠狠皱了眉，“做生意还是诚恳一点比较好。”

门外的小云狐顿时嘤嘤直叫，门在使劲地用力下发出不堪负重的响声。

“我想你应该都看清楚了，那台机器是怎么运转的。”阳华稍微后仰，做出躲避的姿态。

“但我还是没怎么看明白啊，，”柱间再度靠近了一步，“所以就很想再来请教一下，那台机器到底有几种用法，老板可以告诉我吗？”

“原来你知道啊，”阳华呵呵一笑，“既然这样，想讨回自己的钱财，怎么不当时就说出来。”

“我不贪心，今天晚上托老板的福，赢的已经够多了，”柱间撑着那张矮桌，在阳华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老板找我有什么事，为此设下这样的戏弄？”

“你想多了，”阳华继续落下一黑子，“兴致这么好，要不要来对上一局？”

而柱间扫了一眼已经走到颓势的白子，笑着拒绝了：“这就免了，我是一个粗人，不会下这种棋。”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不如老板先说说缘由。”

“还有什么缘由？”阳华露出无辜不明白的眼神，“这大抵是一个意外吧，而且你也是撞大运，正好运气站在了你这边。”

柱间按住了阳华下棋的手，笑意有些淡了：“你去过板津吗？”

“您这又是说什么话？”阳华不解，紧接着她又使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我倒是想问问您这位小偷先生，上次拿走的东西在板津那好使吗？”

“可惜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正好是城主的心爱之物，算是凑巧了，”柱间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打乱的棋局，将那些棋子扫到一边，分了黑白装回到盒子里，“莫非老板是因为这件事想报复我一下？”

“不然让你把这当成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阳华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个小摆件，放在桌子上用手抵着转圈，柱间很快就认出那是贵族们最近追捧却意外失踪的那批宝石，“这种东西其实不值钱，它只是一种机缘巧合之下，由各种条件堆砌起来的特殊的石头，但是外形美丽，以现在的条件很难获得，所以物以稀为贵。”

这颗宝石并不是什么必须要夺回来的东西，柱间只是沉默地看着阳华。

“以忍者的实力，很轻易就能开凿到更深的地下，获得比这纯度更高的宝石，”这颗宝石对阳华来说其实色泽黯淡，里面有太多的杂质，对光折射出来的光线一点都不美丽，还不如用法力随意凝出来结晶，“为了这样被哄抬上去的东西，付出一条条性命的忍者，到底哪方更有意义呢？”

“我想，活下去更有意义，对忍者来说，这是活下去的一种方式，”柱间从阳华手下捡过那块宝石，并没有遭到对方的阻拦，“若是无法换取赖以生存的资源，这种不能果腹的东西囤积再多也没有用。”

“是啊，这种东西，作为货币，根本没有办法在上下层流通，人赋予它的价值庞大又不稳定，”阳华拿出剩下一部分，洒在桌子上，“除了出给那个圈子的人，也骗不到什么冤大头。”

若是交给贵族能换一大笔金钱的宝石就这么散落在桌面上，柱间对阳华这样子的行为只是伸手将滚到自己面前的扫到一边，免得一会儿硌着自己。

“所以，姑娘要是想雇佣忍者的话，可以直接去下委托，”柱间将宝石推回去，“要是想这样蹲守戏弄，不管哪个忍族都不会买账的哟。”

阳华却是嗤笑一声：“谁不知道你们忍者头上的主家随便换，只要给出足够的钱财就有可能雇佣，今日手上的刀，明天就可能是敌人手上的剑。”

柱间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去：“在任务期间，忍者也不会随意行背叛之举。”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呀，你们也不肯将自己长久地和一个主君绑在一起，”阳华将那颗宝石弹了回去，“你要说自己长久跟随了哪家吗，千手的族长，千手柱间？”

第一次见面，阳华的确认不出来这相貌普通的，着装几乎随处可见的男人会不会是千手柱间，但在第二次找上门之后，她就完全可以确定了，更何况之前那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也让她对这人的气息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印象。

柱间一把拍向了自己的胸口，将身上的变身术拍散，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样貌。

“哈……”柱间唉声，“看来你早就猜到了，我还以为你只是猜到我是哪个大家族的忍者呢。”

“正常来说，以你们的忍者的作风，普通的忍者在知道这种事之后，应该是去禀报族长，而不是这样直接与我对话。”阳华抬手挥断柱间抵住房门的木条，外面的小云狐一下子就嘤嘤地带着它附身的人冲了进来。

“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吗？”

“没什么要紧事，你去泡壶茶吧，”阳华制止了小云狐要带着一个男人，做出围着她绕圈这样子丢脸的动作，在安静下来之后才重新看向柱间，“我不打算长期雇佣忍者，从目标来说，你们忍者的存在方式，这样处理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哦？这样我就有点好奇姑娘要做的事了，”柱间在露出真面目之后也不装了，一手撑着下巴，做出了自己的平时完全没有威严的模样，“说起来要怎么称呼？雪灵？”

“雪灵只是一个代称，你叫我阳华就可以了。”阳华示意泡茶回来的小云狐倒茶，然后再将它赶下去做休业后的清理工作。

“那么阳华，在你托出目的之前，我也有一些话要讲，”柱间声音微压，“千手在战乱之中已经延续了很长的时间，作为族长，我要保证的就是家族的延续，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一个不知道未来的主君身上，这是对家族的不负责。”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这是很正常的事，”阳华盯着柱间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瞳孔此刻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平静而审视，“你认为什么样的条件能获得千手的认可？”

“强大而不俗的实力，忍者靠实力说话，若想让其他的忍族都服从，强大的实力是少不了的，还有，”柱间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知道通往和平的道路。”

“这第一条，你是在说笑吧，谁不知道千手和宇智波的族长是现金忍界最强的忍者？”她还不打算摊牌，所以说着奉承话，却又带了点刺，“你别是在要求想和千手达成永久合作，就要先和宇智波达成永久合作。”

“哎呀言过了言过了，”柱间连忙摆手，“不过这也的确是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若是千手一直和宇智波敌对，两方完全决不出胜负的情况下，这第二条也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那从第一条来说，你是打算和什么人合作？”阳华满脸都写着“你不诚心”，“宇智波的族长，宇智波斑？以你们家族死敌的身份来说？”

“其实也没那么必要，只要……”柱间顿了顿，随即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能做到第二条，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嗯……”阳华发出了一个鼻音，显然柱间的这番话没有博得她的信任度，“你指望什么，天下安稳太平，再无战火纷争，家人团圆和睦，不见生死别离？”

“是。”

阳华这次沉默了良久，她想起了姐姐说的，那两人的对这个世界可能的见解。

所以忍者的烂摊子，这从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一团乱麻，属于忍者的因果关系，这其中最为快速的破解点，会不会是在这两人身上呢？

终于，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做法是最合你意愿的？”

“唔……只要忍界最强的两个家族联合起来，就能组建一个忍者生活在其中的村子，通过谈和的方式让大家都成为盟友，制定规则，这样就没有理由争斗了。”

哦，毁灭吧，在这寻求合作的过程中，在千手柱间给她判死刑之前，她要先给这家伙判死刑。

阳华的眼神都死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再次尝试询问：“那这个联合和组建的过程，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希望过程不是通过大规模的战争，有伤亡，就会有仇恨，仇恨是很容易传递下去的情绪，我一直在祈求斑能同意我的结盟请求。”

阳华捂住自己的脸，她该如何去说这个天真又理想的人呢？

这一切有一些道理，却又天真得不符合实际。

“我想，”阳华好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我们下次再谈吧，你的条件我会传达过去的，不过有一点我需要预警一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想寻求那个最和平的手段，”柱间说着这些从小时候就在期望的话时，一直认真地注视着阳华，说到这种话题时，也许也有对面在看着他时完全不像那些贵族一样充满不屑，他也有了一些倾诉欲，使得他跟着阳华的提问说了下去，“我说了这么多，那么你的呢？”

“我所属的势力现在的确能和一些人叫板了，不过还差一块能够宣扬出去的地，热战争是最快的手段，”这话一出，阳华就看见了对面柱间意料之中不赞同的表情，她没管，继续自己说着，“要么就是击垮经济，然后合并，这个的确不需要打架。”

这话显然触及到了柱间的盲点，他换了表情，眼神明显感兴趣起来。

“但是很劳苦平民，”阳华接着吐出这几个字，这也是她们最不想用的民心，用这种方法算计，最后会很难脱身，中途保不准还要搞什么立像祭祀，然后她们的修行就要和这个国家挂钩，国家完蛋，她们的修为也要完蛋了，“这是一把软刀子，不直接对准你们忍者，虽然看不见，但是会死更多无辜的人。”

“就没有更两全一点的打算吗？”

“那得看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柱间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他有在考虑阳华的话，可惜对方说的不多，看样子也不打算再多说了，既然如此，他就想问另外一件事了。

于是柱间朝阳华凑近了些：“那公事就谈到这里吧，我还有一点私事想跟你请教一下。”

“嗯？”

“还是那个问题，你去过板津吗？或者说，你认不认识永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沉迷画画和lof小号上发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