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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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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才把门匾拿出来?”

韩昙呆滞的双眼一个激灵,抬起头,梅旸歪着头面带微笑看着他。

韩昙扔下门匾一把抱住梅旸,这是十年里韩昙与梅旸的第一个拥抱,原先他不敢,韩昙如获至宝紧紧的抱着。眼泪不自主落下来。

梅旸喘着气道:“门匾都被你摔坏了,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韩昙忙松开梅旸,突然手足无措尴尬道:“摔坏了我再做一块,只要你喜欢很多块儿都可以。”

韩昙突然沉默的看着梅旸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梅旸道:“你不是说这院子是给我修的吗?走了不就亏了,还不把咱的门匾挂上,以后我们这里就叫乾梅林居。”

韩昙听话的忙将门匾挂上。

回到屋中,韩昙踟躇的问道:“你,去哪了?”

梅旸:“我顺着水流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清楚,走累了就坐在溪流旁的石头上歇会儿,本来是真的想要离开一阵,或者永远离开。”

韩昙:“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梅旸道:“我看到一条鱼,努力的用头顶着它的伙伴前行,可是如何努力都过不去,因为它的伙伴已经死了,石头挡住了它们的去路,但条鱼依旧没有放弃。我帮它们把石头搬开,那条鱼一点一点的用头推着伙伴离去。我想它一定是要带他的伙伴回家的……当初,你带我回来也很艰难吧。为我诊病,按着我的喜好修整这个院子,应该也是十分不易。”

韩昙忙道:“没有,一点也不艰难,我很感谢你,二十多年我不知何为人间烟火不知何为生活,是你让我知晓,让我成为一个活过的人,这十年是我真正活过的十年。”

梅旸道:“看着那两条鱼,心里突然明白,你我不是飞鸟与鱼,我们是两条相依为命的鱼。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上天曾赐予我的,均已一一还回,往后我可以真切的拥有自由了。”

梅旸握住韩昙的手道:“以后,我来学做饭,还有柿子树前面的半块院子要让给我,我要种菜。”

韩昙点着头:“好,整个院子都给你。”

梅旸:“听说我改了姓,姓元名符?”

韩昙有些惭愧道:“你的姓怕招惹来麻烦,我自作主张了,你若不喜欢可以再用回梅姓。”

梅旸摇头:“挺好的,梅旸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自然不姓梅。”说完双手拱了礼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姓元名符,敢问阁下姓什名谁?”

此次韩昙认真回礼道:“在下姓韩,名攸,字初晰。”梅旸听到初晰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

梅旸:“从此世上在没梅旸只有元符,也再没韩昙只有韩攸。”

二十六年前梅旸出生,韩攸因罪埋名,二十六年后梅旸消失,韩昙唤回真名。梅旸想,这或许就是他欠韩昙的,从上一世就亏欠下的,现下终于还还上了。

梅旸身体调养好,十年间他们终于第一次走出了无名村,无名村竟然隐匿在蚀骨海中。

梅和当年听半乾坤道蚀骨海只要不接近古墓,不会有任何危险,他曾横纵穿过蚀骨海,无意间发现这处绿洲。

海州已经无任何十六年前被摧残的影子,此时是南靖北青商路的必经之城,康衢烟月,裕富饶,家家种杜鹃,处处梨花开,春日乾梅林居飘落的花瓣就是从此处来。

两人穿梭于人群中,梅旸亦如从前面对着韩昙倒行,韩昙谨慎的替他看着路。

梅旸:“方才听那摊位的老板讲今日是花诞日,花神庙极热闹,咱们去拜拜吧!”

韩昙点头道:“好。”

花神庙重新修葺,香火更甚从前,院中的祈福树上红红绿绿硕果累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虔诚跪拜神前,求姻缘,求功名,求平安,求家和,世俗之乐均在一炷香一块牌里。

两人跟随着上了一炷香,至于求了什么,谁都没有问没有说

拜完花神二人闲游,无疑间打开了花神庙后院中紧闭的一道窄,门内空空只有一棵落寞的枯树,枝丫凋敝,只剩躯干和横出的一根树枝,离枯树不远处静落着一根红丝带。

孤寂的让人莫名心中一抽。

梅旸道:“你看这院中空空,红缎带八成是挂在树上的。”

韩昙点头。

梅旸:“你替我看着些。”还没等韩昙拽住,梅旸已经闯入院中将红缎带捡起挂上,并对着韩昙炫耀道:“这红缎带是它唯一的慰藉了吧,我觉得我成就了一段旷世绝恋”

韩昙笑笑,挥着手道:“快出来吧,月老。”

梅旸:“你说是怎样的经历让那棵树枯萎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孤寂?”

韩昙悠悠回了一句:“应是寻不得……”

两人出花神庙的路上,梅旸心里还一直记挂着那根红缎带:“韩攸,当年在张家我假扮新娘,进我房间的新郎是你吧,进来踱了两步又出去了?”

韩昙点头坦诚道:“嗯,是。”

梅旸对着韩昙眉眼含笑道:“那咱们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正经拜过堂的啊。”

韩昙拉住梅旸的衣袖:“小心路……”

梅旸回身见一小女孩儿举着一根竹蜻蜓玩儿,俯下身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问道:“小妹妹你的竹蜻蜓哪买的?”

小姑娘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小摊道:“在那里。”

梅旸:“好的,谢谢你”。“韩攸,我给你买个玩具吧,小时候是不是没玩过?”

韩昙:“师父从不买玩具。”

梅旸拉着韩昙小跑到摊子前,大方道:“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前日老季来收菜挣了些钱呢。”

韩昙也不见怪取过一根竹笛道:“元符破费了。”

梅旸眉目微蹙:“这个我不买,你不会吹,拿回去不是让我吹就是让我教你吹,这不是给自己揽活儿,还不如躺在碧纱橱看话本呢。”

韩昙:“我会吹,我吹给你听。”

梅旸侧目盯着韩昙:“真的?”

韩昙:“真的。”

梅旸:“那也挑个玩具,儿时没人给你买,我给你买。”

韩昙拿起竹蜻蜓道:“那便也要只竹蜻蜓吧。”

梅旸掏钱递给摊主:“再要一根竹蜻蜓,连同这笛子。这是什么?”梅旸指着一沓子粗线画的神像有些眼熟,神像穿的一身破烂草鞋,牵着只狗“海州不是都供奉花神的?这怎么看也不是花神啊?”

摊主:“这啊我们香雪海的三皇神,两位外地来的吧,香雪海几乎家家供三皇神。”

一听这名字,梅旸顿时明白了,也不尴尬饶有兴趣道:“怎得只有香雪海供奉?”

摊主:“可不,十多年前,我们香雪海险些毁在北青蛮子手里,是三皇子舍身相救,这可是我们香雪海的救命神。”

梅旸:“神不都是璎珞叮当,袿衣飘然,怎么他一身破烂如乞丐?还牵着条狗?”

摊主:“当初有个人被三皇子所救,他亲眼见过真容,还把狗送与他。相传这位皇子生来潇洒不羁,最喜混迹江湖,想来是不喜那些华衣丽服的。”

梅旸点着头:“嗯,有道理,我也买一张回家供着!”

摊主“好嘞,据说三皇神生前爱吃柿子,多供柿饼更灵验。”

梅旸:“行,我定让他吃个够。”

梅旸两手抻着画像把看着:“我是不喜穿华服,但也不爱穿的像乞丐啊,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穷……”

韩昙温笑道:“真要拿回去供奉?”

“那是当然!没听那摊主说这三皇神爱吃柿子吗?回去供上三大盘子,让他吃个够,准能保佑咱们!”

韩昙:“那便供在诊室吧。”

“梅二我当初送人了,韩大呢?”

韩昙:“我也送了人家。”

梅旸面露欣慰:“当年也算乱世,能护得两条无辜小狗平稳渡过一生,也是功德一件啊……”

后面,梅旸又给自己配了把扇子,原因是韩昙一头白发再持一根竹笛仙风道骨,自己在他跟前如学童,非要举把扇子故作风流才能与之相配。

梅旸虽解了虫毒,但伤了根本,武艺全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失潇洒,苦练数月,一把扇子在手上也是玩出花来。

两人时时外出游历,一同踏遍江南,来往滨海两州,游至香雪海,落于梅林中,面对南靖太平盛世秀丽山河,梅旸承认,二哥将南靖治理的很好。

他们还听过江湖上白玉山庄、蝴蝶谷主的传说,路过滨州偶然见到一家名为“闲话多说”的酒馆,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进去的意思。

又过十年,蚀骨海依旧无人敢去,外面人不曾知晓里面藏有一处世外桃源,而此时韩昙已四十二岁因常年试药,不仅失掉了味觉,头发也已全白,每日晚上其实只能睡两个时辰,梅旸却依旧二十几岁的模样。

昨晚下过些雨,一清早,梅旸着着里衣跑出来要去看他的菜园子,一把被韩昙拽回来裹上件披风才放出去。

梅旸蹲在菜地里心疼的扒拉着被打蔫的白菜,转身对门口的韩昙道:“都蔫了……”

韩昙笑道:“无妨,可以吃。”

梅旸对着手边的菜叶道:“既然如此,今早就吃你吧。”

季老头的小儿子,也就是韩昙收的唯一的徒儿终于要成亲,老季头一早赶来送请帖,梅旸与韩昙正准备吃早饭。

老季对着一桌的粥、馒头、菜赞叹道:“元先生好贤惠啊,清早就吃的如此丰盛。”

梅旸起身热情招呼着老季坐下:“老季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既来了就尝尝我的手艺。”此时韩昙已取了筷子,盛了粥过来放于季老头面前。

季老头笑道:“那老朽就不客气了,每次留韩先生在家中吃饭,他都毅然推诿,想来是元先生手艺了得啊,今日定然要吃上一口的。”

梅旸:“那快尝尝!”

季老头夹一口白菜放嘴里,面色一僵,生生咽下,佯装真的吃到人间美味一般恭维道:“果然名不虚传啊,韩先生有口福……”

然后忙起身道:“还有好几家子请帖没送,我先去送了,要不回去晚了,老婆子又得叨叨”说着已经出了屋“两位先生好用,我先走了……”

梅旸撇撇嘴道:“这老季,不好吃便说不好吃,我又不会咬他。”

韩昙自然的一口接着一口道:“我觉得甚好。”

饭后,两人悠闲坐在碧纱橱中,梅旸翻看着老季送来的请帖,突然对韩昙道:“你都已四十二岁,还没成亲……”

“嗯?”韩昙愣怔住。

梅旸晃荡着两条腿:“虽然世间不承认也不接受男子与男子成亲,甚至认为是怪癖,但咱们在世外之处,你愿不愿意?”

韩昙惊愕的已经说不出话,甚至惊恐的看着梅旸。

梅旸:“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怕我诓你?这些年你总是紧跟着我盯着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韩昙:“我只是不敢……”

梅旸笑道:“已经十年,我要跑早跑了,再说此处就是我家,我能去哪里?你还没说你愿不愿意?”

韩昙愣愣的只知道点头。

梅旸:“行,那咱们现在去买红烛喜服,还有好多好多喜字,日子嘛定在过几日的七月十五如何?”

韩昙:“七月十五中元节?”

梅旸:“怎么你忌讳?”

韩昙:“没有。”

梅旸低望着地面道:“中元节,冥界之门打开,众鬼归家,他们也能见证不是?”

韩昙:“七月十五很好。”

梅旸心血来潮:“你也写封请帖吧!给老季头和老李头他们,让全村的人都来!”

梅旸已经起身,见韩昙盯着梅旸不动,故作愠怒道:“走啊,还是你觉得与我一同去买喜服丢人?”

韩昙忙摇头:“不是……”

梅旸:“那还不快走。”

韩昙全程都是蒙然的跟着梅旸,任凭梅旸摆布,去成衣店量身裁衣,那老板惊愕的盯着他们两人,不可思议的问:“两身……男子喜服?”

梅旸大方道:“怎么不行?”

老板惊愕的神情全程都没落下去过。

过几日,喜服取回来,梅旸又让韩写了许多请帖,梅旸盯着喜帖满意道:“还得是你,请帖都写的如此有文采,需得请几位村民给咱们做饭,当日要是我来?全村都要拉肚子的。”

韩昙捏着一沓子喜帖,踟蹰半天不愿独自出门,梅旸推着他往外走:“快走吧,等你回来还得做饭呢,我今日累了不想做饭。”

韩昙:“好……”

韩昙出门一家一家去送,村民们倒是并无任何诧异,只是高兴的不停恭喜,只不过老季嘱咐了几句,让专门找个厨子,他去打声招呼,村里能做饭的随他挑。

韩昙赶回到乾梅林居,见梅旸话本盖在脸上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小睡,才真的放下一颗心,将大氅盖在梅旸身上,去做饭。

梅旸跟着村中的妇人学剪许多的大红喜字,贴满了乾梅林居,梅林遍是红绸,竹林通往乾梅林居的那条小路挂了一路的红喜灯笼。

季老头来送食材时赞叹道:“这要比皇帝家的喜事都要隆重喜庆啊。”

季老头的老婆是个性子泼辣的,热火朝天扬着大勺起哄道:“咱们今日如何都得喝他们一笔,韩先生的喜酒来的可是不易,我小儿子日日来请安,听他说韩先生对元先生就没说过一个不字,那眼睛恨不得长在人身上,生怕人家生个翅膀飞了,从此可算安心了!”

另一妇人菜也切的热闹打趣道:“我看那季老头也没对你说过一个不字啊。”

季家妇人大笑道:“他那眼睛可早不长在我身上喽。”

“那是,咱们村谁如韩先生人好心细又情深,看看这院子就知道对元先生下了多少心思。”

引的众人一阵赞叹欣羡。

当日韩昙与梅旸一同牵着大红手牵,没有拜父母,只拜天地,没有三书六礼只有全村盛大的见证,乾梅林居热闹非凡。

这一日是韩昙此生最为安心的日子,没有前半生的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二十年里的患得患失。

两人将宾客送出竹林,回来时小路两侧的红灯笼的喜烛已经燃尽,竹林幽静唯有风声,两人并行悠然于旷世之外,沉浸于红尘之中。

梅旸道:“韩昙,你今日可高兴?”

韩昙牵过梅旸的手道:“嗯。”

梅旸:“那便好。不过我们没有拜父母,你说他们会介意吗?”

韩昙:“不会。”

梅旸:“明日去山里挖些鲜笋吧,还有剩下的鸡肉,我想喝鲜笋鸡汤。那厨子是炸了盐贩子吗?咸死了。”

韩昙:“好。”

梅旸:“今日我见老季老婆也不似他形容的那样凶悍啊。”

韩昙:“家有悍妻,人尽皆知,老季省了很多麻烦。”

“这老季看着老实,还挺精。”

梅旸盯着韩昙嗔怪的问道:“不过我今日偶然听了一句,她们竟觉得我是个孤傲的,真是三十年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成了不好相处的,你倒是个平易近人的香饽饽。”

韩昙:“你很好相处。”

梅旸一副傲娇模样:“那是,从前每个人都喜欢我的,不过老季家两口子倒是实诚的。”

韩昙点头:“老季是值得信任与托付的。”

梅旸:“他那小儿子,也就是你徒儿,自从成婚,沉稳了许多,不似从前脚上按了火轮子似的,你说性子跳脱的人,最后是不是都会落成这样呢?”

韩昙看着梅旸道:“不会。”

梅旸扒拉了一下身侧的灯笼道:“往后这灯笼可每日点起来,免得晚上出诊回来看不清路。”

韩昙:“好,以后我日日来点灯。”

梅旸:“再摘几个柿子,今天来的小孩子们把我的柿子都吃光了,连三皇神的都吃了。”

韩昙:“好,明日一早我便摘些。”

“我这几日可是累坏了,明日估计是起不来了,”梅旸仰头望着星空朗月道:“也不知晚上会不会下雨,我的菜会不会被砸坏。”

韩昙:“明日你且安睡,我起来去检查。”

梅旸转过身面对着韩昙倒行:“好,那明日我便睡个够。”

韩昙就着月光替梅旸看着路……

梅旸:“韩昙,这十年你过的可满足?”

“嗯。”

梅旸:“我也很满足,往后会更满足。”

韩昙满目温柔笑道:“嗯,会的。”

两人一言一语有意无意搭着往家走……

第二日清晨梅旸还在熟睡,韩昙起来照梅旸的安排去检查了菜院子,摘柿子,然后背上菜筐去竹林挖鲜笋。

韩昙穿过梅林、竹林看着那满目的红仿佛昨日如梦一般,可这些又是那样的真,韩昙不仅浮起笑意,往后他日日都可安心真切的与梅旸活在这里。

忙到日上三杆,韩昙背着满满当当的鲜笋,回来路上碰上老季又给了他一肋排骨,正好还能做一锅排骨汤。

韩昙进院子将食材放入厨房,听着房中依旧没有动静怕吵到梅旸,便洗了手去碧纱橱看书,等梅旸醒来再做饭。

可越等韩昙心里越抑不住升起一种不安,瘆的他心里一阵一阵的凉。

“韩昙,你今日可高兴?”

“韩昙,这十年你过的可满意?”

“我也很满意,往后会更满意……”

韩昙愈发恐惧,扔下书冲进房中,梅旸一身喜服规矩的闭目平躺在床上,韩昙吓傻一般挪移到梅旸身前,双手颤抖的把住梅旸的手腕,半晌瘫坐在地上……

从前他总是寻不得梅旸,在战场上寻不得,在蚀骨海寻不得,在无名村寻不得,每次当他觉得彻底失去梅旸时,梅旸就会出现。

此时梅旸就在他眼前,但他永远的彻底的失去了,没有任何的侥幸与期待。

韩昙拆开梅旸手边的信,字迹亦如二十六年前那样潦草:

“韩昙,我已远行。我父欠你父一命,你杀我父已偿,我救你一命,你又救我一命。你用十年救我,我伴你十年相还。

我以祥瑞出生救下你一命,二十六年前我又招惹你,因我父懦弱害你幼年失去一切,而我也同样失去一切,全当我替父偿还。

你与二哥给了南靖最好的出路,而南靖今日便是对你最好的感激,你也无需再介怀。

我此生唯求自由,后妄想提剑叱咤战场为国而战,然终此不曾为国杀过一兵一族,实属可笑。

梅旸已与宫刑那日死去,二十年苟活只为欠债还债,如今还完你我两厢心安,如此下场我心甘情愿。

初晰二字,随我入土。我尸已不全,烧成一把灰扬于竹海梅林都可,若嫌弃随你如何处置,但不可与你同一墓穴。

韩昙,我死后莫要跟来,你我相识二十六载,从此两不相欠,只望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三界六道,永不再见。你我从相识开始,就已经注定下不可挽回的结局,无需为此而惋惜伤痛,不值,‘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此中美景比我重要的多,只需好好满意过活即可。

梅终落,梅旸就此告辞,勿念。”

韩昙盯着信,内心却平静下来,静若止水。

韩昙将梅旸抱起,沿着溪水一直到一处平丘,架柴将梅旸放好,起火,将骨灰随风而扬。

韩昙双膝跪于平丘对着苍天拜上三拜,无奈道“你这傻子,忘了了吗我还着你一条命,未还清……”韩昙摸过嘴角的血迹,起身回到乾梅林居,如往常一般生火炖汤,然后靠在梅旸平日喜欢躺的摇椅上,晃啊晃……

他很想问一句梅旸:这十年是不是真的过的好?

齐欢将信件送去给梅和时,梅和整跪在福玉宫请安,二十年福玉宫大门从未开过,梅和依旧日日来,只跪在宫门外。

梅和起身齐欢将信递上,齐欢打开只有两个字:已死。

梅和眼中泪顿时落下来,打在信纸上。

鲁铎曾质问梅和,日后史书如何替梅旸落笔,梅和曾让史官消除所有与梅旸相关的消息,但最后还是替他留下一言,康定帝皇三子梅和,滨海之难,以命救香雪海,病重救治未果,薨于十六岁。

至于自己,只让史官如实落笔,留以后人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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