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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镜中的伤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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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下石盘刚刚站定,石盘上封印城门的孤鹤刻纹如金线一般贯通亮起。

一只白鹤从石盘上挥翅飞起绕着石盘盘桓,地面震动,一阵沉重的“轰隆”声,石盘雕刻的城门居然活了过来,向地下开启,石盘下赫然藏着一座真的城池纵向深入地底。

孤鹤猛然挥翅趁四人不备将其推入城池内。

可惊奇的是他们在城池内竟是脚站城池的地面,头顶城池的上天,从外面看他们如印在石盘上一般。

好一座繁华古城,蓝天白云艳阳高照,柳抽新叶,春暖花香。

酒肆觥筹交错,茶肆沸反盈天,乐律内的丝竹管弦杂糅在宝马香车的熙攘中,即使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均满目笑意。

经过先前一系列的世面,再荒诞的事情宁五现在都能等闲视之,宁五抬手虚遮着眼迎着明媚日光:“这还挺舒服……”

贺知看了宁五一眼笑:“心大了不少啊。”

宁五耸耸肩:“不然呢?”

天歌警惕着周边的一切:“这里应是被封定在了某个时刻。”

贺知:“怎么说?”

天歌指着脚下:“我们在此处无影子。”

四人都低下头果然,脚下干干净净,抬头四人确实都迎着日光。

忽然,四人脚底被什么东西撑起,地面踩不实的感觉,宁五一个不稳顺手抓住天歌的衣袖。

天歌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四人低头他们脚下竟浮出一层黢黑的煤灰,里面掺着些形状各异的煤块。

宁五惊吓的跳起来,抬眼却见整座城都塌成了一望无际的煤灰,满地深灰。

天空阴云侵日,不见朗空。

红菱捂住口鼻:“好重的烧焦的臭味儿。”

接着是从阴沉的天际传来的数十万只鞋底杂乱的痛苦的奔袭声,领人窒息的呼救嘶鸣声。

酒肆的觥筹交错、茶肆沸反盈天、乐律的管弦丝竹被恐怖的嚎叫与骚乱之声淹没,随着阴森烈风让人寒毛直立。

这是一种极度的惊恐与绝望的声音。

这声音刚刚下去,整座城从地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劈里啪啦”声,如年节时的无数鞭炮在脚边炸开,。

但地面并无任何火花,仍旧是一层沉静的厚重的黢黑的煤灰与煤块。

他们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哪里,更不知道脚下厚重的煤灰与煤块是何物。

但这声音裹挟着他们,从鼻子耳朵嘴巴整个身体渗入内里,跟着涌起窒息感。

宁五头疼欲裂,脸色苍白,五官几乎皱在一起。天歌看出了宁五的端倪低声问:“还能忍住吗?”

宁五点头道:“感觉有好多鞭炮炸脑子。”

天歌:“闭眼凝神。”

宁五照做,天歌将中食指并拢,点在宁五眉心,宁五觉得好了些。

贺知忍住泛起的呕吐感,深吸一口气,隐忧的问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怪异?”

红菱也眉目紧蹙:“是啊这城究竟发生过什么?这声音让人听了……好难受……”

天歌将梅折紧握在手中,提醒大家:“万不可轻举妄动。”

一个女子清婉的声音将四人的神绪拉了回来。

“还请青冥司君准允边城三十万孤魂入轮回……”

“谁!”红菱警惕的环视四周

“请青冥司君助边城三十万孤魂入轮回……”

“有本事出来见面,不要装神弄鬼!”红菱喝道。

天歌肃声高喊:“阁下设如此幻境,却不道明来由,让我如何帮你?”

“请青冥司君取出天机镜。”

天歌思过须臾从袖袋中取出天机镜,镜中一只白鹤飞出在地上落成个白衣女子,瘦弱苍白,却难掩清丽,女子徐步走到众人面前,屈膝行礼。

天歌拱手回礼,其余三人却静静凝着女子。

天歌:“阁下莫非便是传说中封印在天机镜中的孤鹤?”

女子:“不是封印,是赎罪自囚。”

红菱凑到贺知身边耳语:“所以那个传说是真的?天机镜中有一只孤鹤,每次启动都会受真火焚灼?”

贺知瞟了一眼红菱,红菱闭了嘴。

天歌:“何以自囚?”

女子浅色的瞳孔中深埋的悲戚浮上来,转身深望着昏暗深灰的天地:“因为他们。”

红菱对来着依旧充满戒备:“谁们?”

贺知却语气平稳很多,并无敌意:“敢问,这是哪里?”

女子转向贺知行了礼,贺知拱手还礼,女子:“这里是千年前不忧古国最大最繁华的边境城池,名为边城,与义周古国边境城池陲城相壤。”

天歌:“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女子:“一场天火付之一炬。”

天歌:“这里可有大奸大恶?”

女子摇头:“并无。”

天歌:“可曾违背天道天理?”

女子摇头:“青冥司君无需再问,此处民风纯良,并无天谴之罚。”

天歌不解:“何以天火焚了整座城?”

女子凄然:“想必青冥司君已知千年前的神妖之战。”

天歌恍然:“无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妖斗法,凡胎受屠。”

可天歌又疑惑:古战场在不寿山,可看这城中民风并不像不寿山周边。”

女子道:“如青冥司君所言,此处并非不寿山周边城镇,而是其临近乌脊山,义周与无忧两国环乌脊山而建立,义周国坐落在不寿山与乌脊山相壤的山谷平地,无忧国倚在乌脊山另一侧,两国头尾相接恰巧围住乌脊山。神妖战火外溢边陲两城。”

女子含泪恳求:“还请青冥司君助边城三十万亡魂入轮回投生。”

天歌对这数字甚为敏感,三十万竟与司魂鼎中怨魂数一样:“为何是三十万?”

女子倒是诚恳:“因为这城里天火焚屠了三十万人。”

天歌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我并非鬼帝,如何能帮?”

女子柔弱的语气里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毁了司魂鼎,将司魂鼎内三味真火炼就的三十万怨魂录入天册,净池超度。”

天歌:“两者有何关系?”

女子眸中的悲戚又深了一层还填了一层忏悔:“司魂鼎的三十万魂是我所致……”

“啊?”四人一齐惊愕,只有红菱不禁喊出一声。

女子满是苦楚的笑道:“我是昆仑山西王母座下十二仙鹤之一,排名十二,名为冰月,千年前七月十八西王母诞辰日,命我等为天界众神送上琼浆,我因第一次随姐姐们出昆仑山,一时贪玩偷偷落入人界,却不慎折坏右翼,被一群孩童棍石欺打,后为一名叫陆锦章的女童所救。”

女子一挥衣袖,城池景象一换,天歌等人来到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只有一进,收拾的很是雅致整洁正中植了一棵梧桐数,树冠几乎盖了整个院子,树下一组青石桌凳。

一个七八岁垂髫女童吃力的环抱着一只伤鹤小心翼翼奔入院中,口中急促喊着:“爹爹!娘亲!快出来!”

只听屋中传出一女子温柔之声:“章儿怎么啦!”

一儒雅清朗男子和一温婉窈窕女子皆着粗布,一前一后走出堂屋,见女童花着一张小脸,胸前紧抱着一只浑身灰脏的大鹅,女子快走两步问道:“谁家的大鹅?你给抱回来?”

男子也走到跟前细细端详须臾,忙从女儿手中接过:“不是鹅,是鹤。”

女子也凑近:“鹤,我还从未见过鹤。”

女孩一双小手累的还打着哆嗦,踮起脚尖够着抚摸鹤的羽毛:“它受伤了,还被隔壁王豆子一帮人挤在角落里欺打,我把王豆子他们都打跑了!”

女孩儿挺起小小的胸膛骄傲的炫耀。

女子看着女儿被抓挠的头发,脏花的小脸和扯乱的衣服,又是心疼又是想笑,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无奈而宠溺道:“哪里有个姑娘样啊,小小年纪天天与男孩儿打架。”

女孩儿心里挂记着鹤,忙对父亲问:“爹爹能治好吗?”

男子低头对女儿笑道:“能治好,不过你先跟娘亲去洗脸梳头换衣。”

女孩儿乖巧的点头答应,女人拉着女孩儿的手进了堂屋,男子抱着伤鹤进入西屋,那里是存放一些日常药材的地方。

男子在一家医馆当坐堂郎中。

为伤鹤清理干净,包扎好伤口后,一家三口围着梧桐树圈出一圈篱笆又铺上厚厚的软草,将伤鹤放入养伤。

女孩儿心想家里的鸡鸭都喜欢吃虫子,鹤是不是也喜虫,于是跑到城边田中捉了一罐子蛐蛐蚂蚱,一股脑扔进篱笆,吓的那伤鹤瘸着腿满圈躲。

晚上女孩儿担心伤鹤独自在院子里冷,偷偷起来将伤鹤抱到自己的小床上,将自己的小被子让给伤鹤,清晨女孩儿顶着一头白羽出来,吓了爹娘一跳。

女人无奈又为伤鹤做了一面小软褥铺到篱笆里的软草上。

女孩儿的午睡就再也没进过屋,一开始女人还担心,鹤会伤到女儿,毕竟再温顺也是畜生。

但见女孩儿贴着孤鹤,一鹤一人睡的那样香甜,也不愿再打扰。

日复一日,在这户人家细心的照料下,孤鹤伤好了,白天女孩儿常偷偷将孤鹤抱出篱笆在院中追逐玩耍。

每次隔壁王豆子带人扒在陆家门边扔石头,女孩儿都举着两个她高的铁锹将坏蛋打跑。

可时日长了,女孩儿发现白鹤总是窝在软草上无精打采的,女孩儿以为孤鹤生病了,时时守着,把自己喜欢的零食全都搬到了篱笆里。

父亲蹲下身环着女儿语重心长道:“皎皎天上鹤,困于窄篱中,饮啄如杂鸡,深念云水间啊……章儿,白鹤想念天空了,我们此生不能做笼中人,鹤亦然做不了笼中兽。”

女孩儿懵懂中无法细懂父亲的话,眼圈泛红:“白鹤不喜欢章儿,不喜欢我们家了吗?”

父亲轻揉女儿的头:“不是不喜欢,是更想要自由。终有一天章儿也会离开爹娘,去过自由的人生,章儿以后也要做鹤。”

女孩儿:“鹤不是会飞吗?它为什么自己飞走呢?”

父亲:“因为鹤无法开口说话,无法获得你的允准,也怕你伤心。”

男子慈爱的看了女儿须臾:“章儿,我们生而为人,最庆幸的便是能开口说话,无论是愿望还是爱,定要勇敢的不留余地的说出来!”

男子觉得或许此时对女儿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早,但又觉得恰是时机。

女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极为不舍,眼中的泪珠滴滴落下来。

女孩儿咬咬牙,爬进篱笆里,有些费力的抱起孤鹤,父亲伸手想去帮她,女孩儿却倔强的闪开:“我一个人抱它进来的,我也要独自放它自由!”

父亲欣慰的点点头。

女孩儿像抱它进来时那样,小心翼翼将孤鹤抱到门外,将孤鹤轻在地上,女孩儿两只小手轻抚着鹤羽,着着大人的口吻:“白鹤,我很喜欢你,但你喜欢自由,就去吧,我允准了。”

白鹤伸着长洁的脖子将头轻蹭了几下女孩儿的小臂,然后盯看着女孩儿,女孩儿有些茫然:“白鹤你舍不得我吗?”

白鹤点了点头,用头碰了碰女孩儿的小臂,又转头指向自己的背部,发出一声温柔的鸣叫,女孩儿眼睛一亮:“你想驮着我?”

白鹤点点头,屈腿卧了下来。

女孩儿迟疑了须臾,攥紧两只小手爬到白鹤的后背上,白鹤张开翯翯两翼并用翼尾轻推了一下女孩儿后背。

女孩儿俯身保住了白鹤脖根,白鹤站起两翼舒展乘风而起,女孩儿离地面越来越远,人们变成蚂蚁群,房屋变成积木玩具。

云朵就在她身边跳舞,嫣红的衣服随风鼓动,如一朵开在云中的桃花,女孩儿既兴奋又有些害怕,一手紧抱着白鹤一手伸开企图将云抓在手里给爹娘带回去。

白鹤驮着女孩儿在边城上空深云之处飞过一圈,重新落回陆家门前,女孩儿从鹤背上下来,依旧双手环着鹤的脖根,沉浸在兴奋里意犹未尽。

男子见女儿迟迟不回,以为太过伤心躲了起来,便出来寻,见女儿一脸高兴的抱着鹤,安下心来,伸手牵女儿:“章儿让鹤回到天空吧。”

女孩儿仰头看着一脸慈爱的父亲点点头,白鹤又蹭了蹭女孩儿的小臂振羽而起,绕着陆宅飞过几圈不舍的向苍穹飞去。

女孩儿将脸埋进父亲腿测低声抽泣起来。男子蹲身一手将女儿抱起一手指天际的鹤影:“章儿,你抬头还能看到鹤影,别因悲伤浪费一丝一毫可以看见的机会。”

女孩儿挂着泪痕仰头望着白鹤直到消失在苍冥中。

女孩儿伏在父亲的肩头带着囔囔的哭腔道:“章儿也很喜欢爹爹和娘亲。”

男子慈笑着轻抚女儿的背,将女儿抱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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