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回到御清神庙来处,天歌用通灵符联系到鬼帝,借来一件神器,搜灵鬼牌,搜灵牌是地府专属的神。
一个是为了方便搜魂抓鬼,一个是及时避开神灵。
很多神比较忌讳碰见鬼差,觉得不吉利,向玉帝和鬼帝投诉了好多次,鬼帝才一边咒骂一边制了这件法器。
自己就是神还怕遇见鬼,真是天下奇闻,天大的笑话。
天歌取出搜灵鬼牌一掌打在地面上,地面瞬时绿光四射,印上一道绿色百鬼符。
符上旋出两枚指针,旋转数圈最后一枚指定前方一枚指定在下方,天歌收起搜灵鬼牌。
“这应该就是杨渡所说的结界之处,你……们跟好我。”
天歌先是看向宁五,随后将目光游离到其他人身上。
宁五尴尬的左右看了看贺知和红菱,有些不自在,自从他在废弃医院发过那通大火后,就再没和天歌有过任何交流 。
他其实不是针对天歌,而是他太害怕心里又实在堵闷的难受,才憋不住发泄出来。
贺知觉得这俩人做作的很,瞥了两人一眼,男的真麻烦“我们这里你管好他就行”
说着将宁五往前推了一把,又将红菱推到身前,如此天歌打头,贺知断后。
天歌转头看向前方干咳了两声。
红菱抻着脑袋问:“可知道是谁设的结界?”
天歌:“不知,不过修行不浅,我们都小心些。”
几人顺着指针方向进入白色的门,门后是一道S形走廊,智能照明,路过的地方四面墙通白,未照亮地方一片灰白望不到边。
走廊尽头是一处封死的粉墙,上面画着一副梦境图。
一个女孩儿站在一处极高的墓碑顶上,四面昏暗混乱,手持一把刀将自己刮骨剔肉,骨肉滴落成漫天血红的杜鹃花,飘落到泥泞肮脏的地面,人群对着她俯首跪在泥泞里。
贺知看着这幅画,心里微微发颤,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场景似曾相识,而是那种围绕在女孩儿身边的悲天悯人的吃人感。
红菱站在贺知一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不知道为什么。
天歌回身:“这是幻象结界,你们后退些。”说完取出梅折立在手心打出一朵玫红色花瓣,那幅画渐渐透明消失。
“这是去哪啊?”宁五躲在天歌身后指着黢黑向下的楼梯通。
天歌回身蹊跷撞上宁五投来的目光,两人同时躲闪了一下“应是暗室。”
“这么黑,咱怎么进去啊?”
红菱巴拉开宁五,从头上扯下一根红绳,吹一口气红绳顺着楼梯的方向飞去,将整个地下通道照成暗红色。
宁五:“你这一照真像地狱楼梯,感觉下面有无数鬼等着咱们自投罗网,我活着时候玩儿恐怖密室就是这个效果。”
红菱:“要不您前面摸黑带路?”
宁五往天歌身后凑了凑,但没有任何碰触,后面是红菱,贺知垫底顺着楼梯向下走。
走了一刻钟还没看到尽头,红菱累的弯着腰吐槽道:“什么鬼,这楼梯不会真的直通地府吧,就算不想被找到,也不用把神活活累死啊。”
贺知:“这楼梯会不会也是幻境?”
红菱、宁五两张脸同时看向贺知,随即转过来看着天歌,
天歌:“呃……只顾集中精力走暗道防陷阱……”
……
……
……
“你们往后退一点,”天歌取出梅折念到“聚三华,合四象,破虚妄。”
暗红色的楼梯通道如燃烧的画纸渐渐消失
宁五叹口气:“咱们十几分钟走了个寂寞啊。”
天歌:“不好意思各位,我只顾谨慎周边,忘了这一层。”
宁五:“没事没事,偶尔失算情有可原。”说完又悻悻的闭上了嘴。
幻象消失干净,四个人站在原地整个震惊的呆成蜡像。
“这这这……”宁五连感叹词都发不出。
眼前的场景不确切说是空间,奇幻而震撼,诡异又虔诚。
他们站在一座高十几米的地下神殿的正中,目测可容纳上千人。
正北方三米高的台阶连着一座丹墀,墙面是通顶的十八层宝塔浮雕,红身金边,宝塔上飘饰金边祥云。
宝塔两侧鳞次栉比叠着上百神像,粉面朱唇,红额金睛,怒目威悚,面善嬉笑,狮头人身……惟妙惟肖。
浮雕壁画前,立着一座顶头高的五彩雕像,脚踩血玉金蕊杜鹃花,身穿紫霞锦衣,璎珞佩环装饰,头戴杜鹃金冠。
手心端着一只玛瑙耳瓶子里面插着一束开的正旺的杜鹃花。
雕像前朱砂红的案几上面摆满香品。
台阶上每隔半米立一个跪着的人像,共八十八个人像。
琉璃穹顶正中是一朵展开的血红色杜鹃花,每片花瓣收尾处迸出八百八十八多朵金边花阵,穹顶打围是十二神兽相护。
顺着穹顶四角是四根两人抱直径的水晶柱,上下都用金色杜鹃花镶嵌,每个柱子正中凝着一个大字,连起来是“虚妄无尽”。
脚下与三面围墙犹如进入百花竞放,姹紫嫣红,彩蝶纷飞的花园秘境。
神殿除了香品的香气还能隐隐闻到花香。
红菱摸着发光的地面问:“这是什么东西,花瓣还能动?”
宁五双目环顾应接不暇:“地屏,其他三面墙也是屏。”突然眼神停滞在那通顶尊佛像上,端详道“你们没发现那个雕像没有五官吗?”
宁五指着丹墀上的五彩神像说
红菱惊叹:“真的哎,光顾着看别处了都没注意到,这到底是供奉谁的神殿?”
天歌想了想,用通灵符联系到鬼帝,鬼帝正躺在榻上数钱。
“弟弟,你的神脉资源虽然有限,但也不能真的只薅着我一个用吧,又有何事啊?”
鬼帝已经将钱藏到身后,侧着身子眯缝着眼问。
“兄长莫要紧张,一件小事,有没有哪个神的神迹是杜鹃花?”
“你问这个干嘛?”
“现下不方便,日后定告知详情。”
“不说是什么事,这我不能随便告诉你。”鬼帝翻个身,背对着天歌。
天歌:“地府再加一处院落。”
“咱们都是兄弟,我要的是多卖一处院子吗?”
“两处。”
“你别逼我,人家知道了来找我咋整!幻神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还打不过人家。”鬼帝委委屈屈的。
“三栋。”
“天歌你把哥哥我当什么了!”
“两栋。”
“哎哎哎你怎么还带减法的!”鬼帝噌的坐直身子
“一栋。”
“幻神……和幻神有关。”
“莫要蒙我,幻神的神迹不是杜鹃花。”
“哎呀……往事,往事可懂?”鬼帝神情怪异一幅八卦相。
“什么往事?”
“不是我说你,白白做那么长时间的天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天天独来独往的一朵小白花。”
鬼帝在遥远的地府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天歌。
天歌:“……兄长正经些……”
“好好好正经些……”鬼帝坐好一副说书人得救架势“千年前神妖的不寿山之战总知道吧?”
天歌点点头。
鬼帝:“那时候我都没飞升,而你也不知在哪个轮回道里徘徊呢,不寿山一战天界虽然赢了,但是打的极艰难,玉帝怀疑有内奸,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一时间神神自危。
和不寿山有过瓜葛的都被弄出来溜了个遍,其中不寿山的山神首当其冲,幻神一时心软替好友求情,玉帝迁怒幻神,罚他……”鬼帝无奈的摇摇头“也是惨啊!”
“如何罚他?”
“贬为凡人,直到画出一幅让玉帝以及天上所有神都满意的画,才能重返天庭。这可是玉帝惩罚,画的再好,天上的众神谁敢说出一个不满意?于是他每一世都在为一幅画奔波受尽折磨,不停的画不停的画,画了八百年……”鬼帝又是深深的叹口气。
天歌“既如此,他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鬼帝:“两百年前人界历经过一场大祸,人界近乎覆灭,之后才发展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记得吧?”
天歌点头。
鬼帝回忆起那几天痛苦的日子,跟喝了一口苦药般,五官皱在一起“那时候,可真把哥哥给累死了,接不完魂魄啊……奈何桥都差点给挤塌,孟婆汤都熬不过来……”天歌见鬼帝开始忆往昔,连忙打断。
“兄长请讲重点。”
鬼帝嗔怪的隔着十万八千里白了天歌一眼“有一个人的魂魄。鬼差都到接他的地方了,却被幻神给截了,还把我的鬼差打了一顿,这我能算了吗?
但后来我冷静下来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没过两日,不知怎么的玉帝知道了。
然后司非府就将幻神抓了上来。那时候你还做凶神呢,记得吧。”
天歌点头,那时人界一场极厉害的瘟疫,天歌前去探查缘由,回来后幻神已经被抓到凌霄殿。
两百年前天歌亲眼见幻神受审,幻神被五花大绑押入凌霄宝殿,玉帝收了他身上携带的一幅卷轴,问众神是否喜欢,众神纷纷赞叹不已。
但其实卷轴自始至终都没有展开过。
玉帝命鬼帝,将那魂魄封入卷轴内,称幻神已完成八百年前罚他的画作,自即日起恢复幻神一职。
幻神私截魂魄,为罪罚于他,将画封于万丈之下,还赐给幻神一把手掌大的金勺。
如有朝一日幻神能用御赐金勺挖开万丈厚土,取出那副画,便连同画与被封的魂魄一并还与他。
幻神自那以后,抱着那金勺子日日浑噩,一个三千年的神,变成了众神躲避的酒鬼。
“这些年幻神跟我不对付,他肯定认为是我打的小报告,但真不是我啊,玉帝是谁啊,只有他想不想知道,没有他能不能知道,只有他想不想管,没有他能不能管,他也是一个魂魄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也能接着投胎,三千年的神了这点情情爱爱的还看不开你说……”鬼帝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天歌:“这又和杜鹃花有何关系?”
鬼帝:“道听途说啊,幻神截的那个魂魄生前最喜欢杜鹃花。”
“那兄长可知这幅画玉帝封在何处的万丈之下?玉帝又为何非得要那幅画?”
“你真的是想要哥哥我的脑袋啊,玉帝是我能随便编排的吗?!玉帝想封就封了,什么原因我怎么知道!”
鬼帝脑门上亮堂堂‘有骨气’三个大字使劲摆着手“我不卖了,不卖了!”
天歌:“兄长在鬼市随便找一处给我吧,等任务完成再将银钱奉上,多谢兄长了。”
鬼帝脑门上的‘有骨气’三个大字瞬间滚的一丝影子都没有,贴的是满足的笑:“还是弟弟知道心疼哥哥,给你留个视野最好的……”
“鬼帝怎么什么都知道,跟个包打听似的。”红菱在一旁打趣
天歌也不管通灵符关没关:“年纪大见识广。”
鬼帝噌站起来,抬手打量着自己大声道:“哎!……见识广就见识广,提什么年纪大,我玉树临风风华正茂貌比潘安,红菱小可爱我年纪大吗?……”
还没等鬼帝说完,天歌已经断了通灵符。
鬼帝看着半空消失的通灵符:“臭小子怎么每次都是你先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