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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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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绿裙的女子已在外迎接,恭敬的请安:“原是天界来的神官大人,有何事吩咐便是,何必兜这样一个圈子?”

天歌:“客气。”

“神官来这万年不见光的鬼狱有何事?”

“找虔娘。”说完天歌抬眼盯着女子,等待着她脸上的反应。

“在下便是虔娘。”女子很稳

“你不是虔娘。”

女子抬手遮口哂笑一声“虔娘只是这鬼狱一个守门人罢了,谁都可以,只要她心甘情愿她便是虔娘。”

“身为鬼吏私调身份,出鬼狱,你和她都已触《青天律》,应处以针决和流放四荒之刑。”

“我已逝六百年,只是一介野鬼,怎配得上《青天律》,最甚者无外乎魂飞魄散,也不会比在这里差到哪里去,又有何惧?”

天歌直戳要害:“魂飞魄散那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宁安。”

“宁安?”女子五官瞬间僵在脸上,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苍白的脸上嵌着泛红的眼眶如一望无垠的雪地上盛开的两朵血莲,是黄泉路上的风景也是黄泉路上的悲鸣。

天歌:“宁安在鬼狱。”

“什么……意思?”女子惊慌的看着天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宁安前世无恶,死于非命,他并非恶鬼恶魂,不会下地狱……,因执念过强魂魄不离,拒绝轮回。”

“所以,宁安进了鬼狱?”女子双手紧紧握着天歌的胳膊,透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冰凉,如一捧雪渐渐融化在袖子上,寒气渐渐渗进来。

女子稳下心:“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宁五忙答:“我们刚刚进去看到他了,白白弱弱的,就是你们说的什么……书生模样。”说完看了一眼天歌,他觉得方才天歌的直白非常不怜香惜玉,没有一点点同情心

天歌取出一块布料,递给女子,布料老旧成了蓝灰色,上面秀了一个退成青灰色的‘宁’字,那是当年她送给宁安的帕子,以他之姓氏,镌她之名。

女子盯着手帕,不敢去接,她看向天歌,对方瞳孔后的那丝怜悯,女人苦笑着瘫坐在地上,她如石雕一般,在这无尽暗夜里一日日的祈祷与等待瞬间化为烟灰,只有从眼眶滴下的泪珠如破败的命运所留下的残血,打在落叶上,留下一滴滴印斑,风吹起来,叶子反转着飘浮开,它以此警示所有执迷不悟的人

“其生若浮,其死若木”。执念亦可笑。

天歌俯视着女人:“只有你可以唤回真正的虔娘”,宁五蹲下身补上一句“是啊……”以作肯定。

女子沉默半晌:“我答应过她,不能食言。”

宁五:“你不想再见他了吗?”

“我可以入鬼狱,我入鬼狱不就能见到他了?”女子盯着天歌,眼中回了一丝光。

天歌冷漠说:“安宁,无通牒,擅入鬼狱,永不得超生,即便你有御鬼金笛也不可。其实,早在六百年前月老婚姻簿上就已勾名,天命所定,能再见一面已是违天命。”

“那又怎样?我偏要逆天命!”安宁凄声回道,反手用力挥动短笛,眼前再次立起鬼狱飞云楼,安宁起身直愣愣的向着鬼狱走去。

天歌长挥衣袖一柄荧蓝利剑,向前飞去想要拦在安宁身前,就在此时一只佛手金簪如飞星一般划破长空黑暗打在剑柄上,与剑一同插在了安宁身后。

一位黑衣女子闪现挡在安宁身前冷眼蹙眉问:“为何不拿出那株金莲唤我回来?”

“有何意义,何必再多一个孤魂。”安宁直盯着鬼狱漆黑的大门,没有看向身前的女子。

黑衣女子压低声音:“你站在这别动,我定会帮你。”

安宁暗黑的瞳孔瞬间亮成琥珀色盯着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轻拍她的肩膀,向着天歌走去。

“这是谁?看起来很不好惹。”宁五贴在天歌身后小声问

“是虔娘。”天歌看着插在地上的佛手金钗,抬手收回剑,在手心又化为红梅枝条收入袖中。

“这块儿被三界遗忘的废墟角落,已经快几百年没外神来过了,神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天歌:“若不是到此处公务,竟不知你已出逃六百年。”

“呵呵,鬼帝满脑子都是冥币和纸房子,鬼狱这种野鬼收容所只要不出岔子,他就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宁五伏在天歌耳边小声:“你们神也搞欺上瞒下地域歧视啊,真牛叉。”

天歌眼风扫了宁五一眼,示意他禁声。

“还请你束手就擒,与我回天庭受审。”

黑衣女子哂笑两声:“回天庭?我等小小鬼吏什么时候有资格去上天庭受审?难不成鬼帝陨了?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虔娘,慎言!”天歌警告

虔娘瞥瞥嘴:“好,慎言,你让他们俩平安入轮回,我就跟你去。”

“此时不可,宁安可以,安宁不可,她需交与鬼帝依《丰都律》受罚。”

“好。”虔娘撑开双手“你把宁安带出来我跟你走,我进不了鬼狱,而且我不信你们神,我要亲眼见着他入轮回。”

“不要妄想谈条件,我答应的自会做到。”天歌冷漠的盯着虔娘

“那就是没得谈喽……”虔娘抬眸之间眼中斥满杀气,身后散出瘆人的绿光,她从发髻拔出佛手金簪,转身挥动双袖,金簪化为无数根刺魂钉向天歌和宁五打去,天歌转身挥袖将红梅枝闪现至头顶,一层玫红色透明结界将刺魂钉挡在三人外侧。

天歌将红梅枝条收在手心,瞬时手心旋出一把荧蓝利剑,转头对着蜷缩在身后的宁五道:“你在此处勿动,看好她。”说完便向虔娘飞去。

此时数千个长发女鬼,利齿狰狞,从四面袭来将天歌围在中间,女鬼身后拖着血淋淋的布袋,天歌心想这是血糊女鬼。

这是从哪里招来如此多的血糊鬼,躲避中天歌捻出几片红梅花瓣,向女鬼手中的血布袋打去,女鬼转身将布袋护在胸前,被打中的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红着眼逼向天歌,天歌翻身到高处,顺势将红梅悬浮在胸前,画出四纵五横。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无数青赤旌旗随空而降,打成八卦旗阵,将血糊女鬼困在其中。

天歌向着女鬼喊出一个“收”字,一只巨型金色口袋覆地而起,将女鬼收入其中,天歌收势之时,万道发着金色芒厉的刺魂钉,如急雨一般袭过来,天歌无处遁逃,双手结印画出英蓝色屏障阻隔,虔娘加上几分力度,额上的阴霾重雾,双眼通红,让虔娘看起来狠唳恐怖。

院中飓风乍起,枯叶狂飞,如万鬼嘶鸣,所有人的衣袍被飓风撕扯,宁五双臂包头,疼的几乎要炸开,天歌心想不好,虔娘要祭魂堕鬼,立即提气肃声令道“梅折出鞘!”一道荧蓝利光从天歌背后袭出,对准虔娘,天歌再次令道:“破!”

荧蓝利光如飞针一般刺入虔娘眉心,虔娘额前阴霾被击散,吐出一口黑血,天歌趁机空出一只手甩出捆仙索将虔娘捆定在原处。

飓风瞬时平息,四面撤去,宁五眼尾试探着扫过两侧,将双臂放下,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心中不禁嘀咕,差一点就没命了。都忘记自己早就没命了。

天歌上前将宁五扶起,宁五散散的摇着头:“没事了……没事了……我自己缓缓,你去办正经事。”可快些解决走吧,这地方太不吉利了!

天歌转身到虔娘跟前盯着她沉默了半晌,蹙眉严声道:“你现在还是鬼官并未被撤职,何必堕恶鬼,一旦堕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堕鬼?总比你们这些虚假的神要好!”虔娘话语带刺。

天歌刚要开口反驳,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叫喊声。

是宁五双手使劲儿敲打结界处,安宁将御鬼金笛架在宁五脖子上,宁五惊恐大喊:“天歌!大神!快救我,她要抓我进鬼狱找那个宁安!快救我啊!”

天歌无奈转身,收起结界,用另一根捆仙索将红衣女子困在原地,宁五连跑带爬风一样贴在天歌身边。

“好好的,怎么会逼你进鬼狱?”

“呃……”宁五尴尬的挠了两下头,

他自己缓过来后,见安宁还泪人一般的瘫坐在地上,怜香惜玉,同情心泛滥,便想上前劝导劝导。

“别投胎了,投胎有啥好的,现在这世道特别不好混,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虽然管的是鬼,看的是大门,但也是个铁饭碗正经工作,而且我听小道消息说你和那个宁安缘分都断了六百年了,一投胎真的是落花流水了……我现在也是个鬼,你看多自由……”

天歌的脑子瞬间有些嗡嗡:“你……”

“我也是想帮你来着……”宁五低头侧目瞟着天歌无语的神情。

天歌没理他,走到虔娘身前取出锁魂袋“人做过的事神会记得。”

虔娘冷冷的睥了天歌一眼:“虚情假意,鬼话连篇。”

天歌直接将虔娘魂魄收入锁魂袋,随后才转身对宁五:“我们需去一趟六百年前。”

“啊什么……什么就回到六百年,时间倒流?这么不符合科学道理吗?”宁五一脸三蒙惊叹

天歌取出梅花折枝立在掌心,打出结界将整个院子遮在里面。

“大神,我看历史说神的武器都很威武,刀、剑、戟……最不济也是个拂尘,你那朵花……挺……别致,它叫什么啊?”宁五边说边伸出食指点在梅花枝上。

天歌看着宁五:“这是……梅折。”

“没辙?我现在是挺没辙的。”宁五蹙眉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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