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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我把鬼君干掉后他成神了 > 第15章 讲故事的人

第15章 讲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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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岑自然是看不到她的,九岑满脸惆怅,本就皱纹满面的他,如今还蹙着眉,眉心沟壑又深了几分。

那女子满眼心疼的想要为他抚平,却根本无法碰触到他,心灰意冷地收回手。

宋知朝十分不解,像她这般的鬼魂,早该被黑白使带回去才对,为何会躲在此处,看样子也绝对不是刚亡的魂魄。

九岑此时也注意到了她,连声质问道:“哪来的小丫头,知道这里是何处么,快些回去。”

宋知朝快步走了过来,语气丝毫不减:“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这整座山都被你买下了不成,这水也是你一人独有的吗?”

九岑正烦着,说话的语气不善,被这小姑娘顶了两句倒是没话说了。

宋知朝蹲在他身边:“这位爷爷,你是不是个傻子啊,钓鱼怎么没有鱼钩啊,也没有鱼食,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钓上鱼啊。”

“谁说一定要钓上鱼的,坐在江边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才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

宋知朝噗嗤一笑:“外头的人都说我是个傻子,其实我觉得自己聪明的很。而外头的人都说您聪明,可我觉得您笨的很。”

九岑扭头看她:“哦?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被你看出笨的很。”

“你若想钓鱼,为何不用鱼钩,你若想看风景,又为何要用钓鱼来伪装。说来说去,您啊骗的只有你自己。”

看风景没有错,钓鱼也没有错。宋知朝的意思是,他用厌恶官场来当做自己隐世的理由,他说他厌恶为官之人,以及想入朝为官的人。

其实他最厌恶的是他自己,因为二者他都占了。用一件事来掩饰另一件事,就像如今这般,用垂钓来掩饰他想冷静的心。

他不愿意在人面前失态,可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如今坐在此处,表现的云淡风轻,可是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一股无名火就快将他焚烧。

九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堵在胸腔的闷火消散大半:“活了半辈子,居然没你一个小丫头看的通透。”

宋知朝笑的灿烂:“不啊,先生是有大才之人,这样的人承受的可比我一个痴儿多多了。”

宋知朝看着那女鬼对她卸下了防备,乖顺地站在一旁。

“说吧,今日来的那个小书生,是不是你带来的。”九岑收起鱼竿,既然已经被识破确实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错,他可不是我带来的,我是他带来的。这个关系先生可要理清了,要拜您为师的是他,可不是我,你若是有气可不能往我身上撒。”

九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十分有趣。”

九岑没有理会蹲在地上的她,起身径直往竹屋里走,嘴里还念叨着:“天快黑了,得赶紧回去让小童做饭,今日客人多,要多煮些饭咯。”

那女鬼自然而然地跟上,却被忽然起身的宋知朝吓了一跳。

正以为是巧合,打算绕她而行,没想到少女赫然抬眸与她对视,眼里寒光咤现。

九岑回到竹屋,没想到江翊辞去而又返,正与方才那位年轻人相坐对饮。

见到他回来,二人起身给他见礼,宋怀玉见到他显得有几分拘谨。

九岑轻轻嗯了一声道:“天色渐晚,你们就留下用饭吧。”

二人皆惊讶于他态度的转变,特别是宋怀玉方才那份拘谨消散了大半。

江翊辞不露痕迹地浅笑一声,那丫头,还有几分本事。

九岑坐在上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扣桌面:“你说你是商贾之家的儿郎,可有想过为何要当官,又可曾想过当了官之后会面临的,是否是你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之人能够承受的。”

九岑一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因为宋知朝 就在这时进了门。

少女款款而来,裙角随风摆动不染尘埃,面容精致明艳。恍惚间,似是遇见了故人。

“先生方才您问我为何想要入仕,这段时间小生也思考了先生的问题。为何要当官,为了家人,为了自身的抱负。我身上背负着所有家人的期望,还有为了保护舍妹的后半生。”

他的话到最后一句变得十分的坚定,又道:“舍妹生下便有疾,家中姐妹都不喜她。而且不是我自夸,舍妹的容貌不说长安第一,也可名列前茅。美貌与家世,才情任何一样加在一起,都可让舍妹一生顺遂。可偏偏…所以我要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九岑沉默了,缓缓起身。这一个起身,显得他十分劳累,似乎已经历尽沧桑。

“晚膳你们用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九岑扶着腰一步一步走出正厅。

经过站在门口的宋知朝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一声叹息不明所以,却让人十分心寒。

宋知朝一直知道自家哥哥对自己好,却没想到居然到如此。

一直一言不发的江翊辞看着兄妹二人的祥和氛围,忍不住打破道:“宋兄说的,令妹的容貌名列前茅,着实是有几分见识短浅了。”

宋知朝幽怨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宋怀玉淡淡一笑:“或许是带了兄长的感情看自家妹妹哪都好,比外面的娘子都好。”

宋知朝更加幽怨了,阿兄怎么还附和他?

晚膳时分,小书童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虽比不上外头的山珍海味,却也淡雅怡人。

不知为何,宋怀玉倒是对这个不知来历的人,十分友善,估摸着因为此人能得九岑先生另眼相待总归有他的独特之处,难免就想与他多亲近几分。

江翊辞用完饭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茶水漱口,天色渐黑,内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

“要不要给九岑先生送些饭食,不用晚膳对肠胃有害。”宋怀玉道。

那小书童过来收拾碗筷,闻言道:“这位郎君不必挂心,先生傍晚用过些糕点,这会应该不想用饭。”

“方才我瞧见先生的表情有些凝重,这位郎君可知道些什么。”宋知朝目光炯炯地看着江翊辞。

江翊辞瞥了她一眼道:“你们找先生拜师,事先没做调查么?”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九岑先生的妻子,正是死在官场诡谲之中。这也是他厌恶官场厌恶当官之人的原因。”

九岑中了状元,深受当年先帝的青睐。一入仕便给了他正四品的高位,一时间在长安风头无两。多少达官贵人想要招揽他成为乘龙快婿。

只可惜他自小定了婚约,考试前便与那女子结为夫妇,感情深厚。多少个读书的日日夜夜,都是靠那位名唤云娘的鼓励下支撑过来的。

她常道:“我的夫君乃是人中龙凤,志不在平头百姓之中,而是高居庙堂。”

身为妻子她做足了自己的本分,将家中事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她从来不相信外头那些人说的,九岑会将她视作糟糠休弃。

彼时九岑被顶头上司打压,同僚视他为猛兽,他在官场举步维艰。

云娘被设计,前往上司家接已经醉酒的丈夫,没想到竟然是羊入虎口。被那上司掳至房中污了清白,九岑闯入房中见到自己的妻子衣衫褴褛目光溃散,几欲发疯。

他将妻子带回,极力安抚妻子的情绪。可是外头的风言风语居然说九岑是为了往上爬,不惜以自己的妻子贡献上司。

九岑告假不去上朝,每日都在家中陪伴精神不正常的妻子,想要断绝外头所有的诋毁污蔑。

云娘的精神也在他的陪伴下一日日好起来,在一日他不得不因公务离家的时候,云娘反倒安慰他:“你去吧,公务要紧,我没事的。”

见她真的与平日无恙,九岑下定决心,处理完一切后,便辞官回家。

去他的理想抱负,去他的高居庙堂。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妻子,他浅浅落在她额上一吻:“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城郊的竹林。”

她最爱竹了,那样的坚韧不拔,品性高洁。可是如今的她,还能去看竹林吗。

九岑走后,屋内传来凄厉的惨叫,这些时日她拼命的隐忍,在他的面前伪装的极好。

可是那些可怕的记忆,撕裂般的疼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如今的她已经配不上现在的九岑了。

待九岑回府,府中已经挂上了白幡,他脚步踉跄,眼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白,一片白茫茫,混沌,他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管家跪在他跟前,劝他节哀,他都没有听到。

他的云娘,没了。

宋知朝眼中蓄满眼泪,江翊辞讲故事的能力,不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差。

“云娘…”宋知朝带着哭腔看向门口站着的女鬼,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似乎在安慰她。

变成鬼都没有一丝怨气,干净纯洁的似乎还是个凡人。

方才在河边,宋知朝语气不善对她说:“若是成为鬼魂还是尽快投胎,不要在人间逗留。”

想到这,宋知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太可怜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宋怀玉也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与他何其相似,他想要为官保护妹妹不被嫡母胡乱指个人嫁了。

可如今想想,官场灰暗,自己若是面对像九岑先生一般的处境,能否保妹妹无忧。

江翊辞面上略带嫌恶地看着宋知朝:“哭的真丑,宋兄夸奖妹妹果然是带了些私人感情。”

宋知朝懒得理会这个人,忽然也能够理解九岑先生为何会选择这里隐居,不问世事。

听故事的人只会为故事里的人感到唏嘘,可是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主人公的撕心裂肺。

短短一句太可怜了,就足以概括两个人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献上!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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