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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即使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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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奔跑到肺部和喉咙都要燃烧起来是什么时候呢?

是被坏心眼的同班同学抢走母亲制作的兔子笔袋?

是从那个让自己难堪的巷子跑向天台?

还是看着织田作即将和他人同归于尽?

挡在身前的人流第一次让纲吉如此痛恨自己身体的孱弱,哪怕他已经开始锻炼,哪怕其实他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还要强壮,也无法立刻扒开围堵在楼梯中的人群,纲吉一咬牙,一脚踹碎了楼梯转角的窗户,从狭小的破口钻了出去。

他顺着外露的蓄水池管道向上爬去,掌心涌出的汗水让纲吉有些难以抓稳布满了灰尘和背面长着青苔的管道,年久失修的管道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响声,但是纲吉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跳过快的缘故,他感觉触碰到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柔软扭曲,一度让他抓不住向上攀爬的支点。

好远。

好远

这座校舍原来这么高吗?

“……山本君,玩笑,有些过火了。”

亚麻色短发的少女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站在矮浅的围栏之外的友人,她的脸色即使在明媚的日光下也显得异常苍白,纤细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先,从围栏那边……”

京子试图缓慢的靠近衣摆因为阵风而不断飘动的山本,却在黑色短发的少年含笑的注视下顿住了脚步。

然后泪水不争气的从她眼中流下,带着温热的触感滴落在她发凉的手背上,少女在其他友人的搀扶下泣不成声。

周围人的劝解,教师的责问,曾经说得上是朋友的人们的呼唤,全部像是落入了隔着水幕的空气中一样模糊而沉闷,日光落下为黑色短发的少年周身铺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他看向蓝的有些刺眼的晴空,左脚就要后退一步。

“山本——!!”

突然,一声怒喝撕破了挡在山本身前的水幕,穿过人群直冲少年。

他后退的脚步一顿。

只见满身灰尘和脸上沾染了不知名的脏污痕迹的纲吉推开挡在身前围观的人群,径直向着山本走来,那一向带着温顺柔软的笑意的眸子之中燃烧着怒火和让人难以察觉的惊慌,自从跳楼事件之后,面对周围的人一直带着某种因为疏离而形成的游刃有余的纲吉此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呀,阿纲。”

山本像往常一样,对友人打招呼。

“……总觉得这样子的阿纲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怀念的笑容,随即那表情又逐渐淡去。

“你如果是来阻止我的话,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少年前进的脚步一顿。

纲吉就停在离山本几步之遥的位置,和那露出了淡淡的苦笑的友人对视,在他身后的众人此刻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现在终于理解阿纲的感受了。”

然后黑色头发的少年这样说道。

他的语气平淡又带着些歉意,似乎是在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而开始道歉。

“一直以来对不住了。”

浅褐色头发的少年攥紧了拳头,他微微低头,双眼被微长的刘海遮住。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很不好受吧,被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以为理解的说些空洞的安慰的话,明明对方无法和你感同身受,却做出了一副决定接纳你的样子。”

黑色短发的少年露出苦笑。

“真是傲慢呢。”

少年一愣。

【“不过山本君没事吗?今天运动社团的大家不是有集训吗?”】

【“啊……社团的前辈给我放假了,说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调整状态。”】

【“山本君……一直这么早的来自主练习吗?”】

【“嗯……偶尔吧。”】

他想起了和友人间的对话。

山本从天台上将自己拉下来后,就一直陪伴在纲吉身边,最初还只是在社团活动的间隙来找纲吉搭话,后来渐渐的,两人相处的时间逐渐增加,最后本来应该很早就到学校的山本也开始和纲吉一起上学了,今天也是如此。

原本纲吉认为这是他们三人关系变好的证明,但是仔细想想的话,这其实是个很不自然的现象。

即使关系再好,山本也不是那种为了玩乐耽搁训练的人。

山本是棒球社的新星,并盛虽然不是什么棒球名校,但是也有打进全国大赛的记录,所以对于能拿到名次和荣誉的社团格外上心,繁重的课余训练自然是免不了的,甚至在大会期间首发的社员在上课期间也经常会被叫出去,山本更是如此。

这样的山本近一个月以来一直和纲吉还有京子在一起,明明冬季的大会就快开始了。

在最初和纲吉一起回家时背着的球具的背包也不知何时不再出现。

“最近我的棒球打的不太好。”

意识到纲吉已经察觉到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山本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练习,安打率也一直在下降,防守也很混乱,再这么下去,今年可能会是我第一次进不了队伍的首发的一年。”

明日之星的山本进不了首发,即使是当玩笑话说出口也不会有人相信。

明日之星的山本因为区区进不了首发就决定去死,即使是当笑话说出去都会让人面露鄙夷。

“我没办法像阿纲你一样在那样的痛苦之后还能继续振作起来。”

分明受尽了足以让他去死的痛苦,即使是现在也在被人鄙夷,纲吉却振作了起来,即使依旧没能从过去的苦痛中走出来,也没有再去和过往纠缠,而是努力的向着未来前进并为此磨练自身。

即使纲吉有着无法和他共享的秘密,在山本看来,少年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走出那片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不再对他人的挑衅过度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样的纲吉让山本看着既欣慰又痛苦。

因为山本走不出去。

和带着补偿和愧疚的心理,真心实意想要帮助纲吉的京子不同,他一直陪着纲吉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知道那个废柴纲,那个处于低层活的可怜又可悲的同班同学是如何走出人生的低谷的,当然不希望已经因为霸凌走上过一次极端的同班同学再次寻短见的原因也有,但是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观察纲吉。

如果废柴纲都能想办法振作起来,如果废柴纲都能变得比以前的自己更好,那比他拥有更多优势,很少失误的自己是不是也能顺利的度过这段痛苦的低谷呢?

就结果而言山本失败了。

看着纲吉状况越来越好,而自己还在止步不前的时候,山本其实感到非常的焦躁和不安。

但他不能在俩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样的山本,即使纲吉不对他敞开心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才是最不搭调的那一个。

黑色短发的少年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纲吉和京子的朋友。

“被棒球之神抛弃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担子那样轻松的说道。

“阿纲很温柔。”

即使知道自己的陪伴和接近并不纯粹,也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讨厌的表情。

“所以才让我痛苦。”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最初呢,并不是为了和阿纲你成为朋友才接近你的。”

为什么即使察觉到了,依然把我当做朋友呢?

“抱歉。”

为什么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却不愿意透露更多你的事了呢?

“虚假的同伴,无法尽情的去依靠吧。”

不管是笹川,还是自己。

“做了坏事的是我,和阿纲没有关系。”

黑色短发的少年放开扶在围栏上的手,微微后退一步,老旧的围栏嘎吱作响。

“现在只是到了清算的时候而已。”

看着几乎处在下坠边缘的山本,纲吉心惊胆裂。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

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究竟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好?

即使那陪伴的初衷并不纯粹,那些相处的时间中感受到的快乐也不是假的。

为了所谓的愧疚和其他别的什么动机,真的能包容一个精神不稳定,随时可能暴起的人两个月之久吗?

纲吉不这么认为。

所以才不想让他们被卷进来,所以才要隐瞒,所以才会说谎。

所以才要远离。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黑色西装的小婴儿的话。

【“那只是你的想法。”】

【面对少年的质问不为所动,里包恩淡淡的说道。】

【“他们的想法又是怎么样呢?”】

“……不……”

低着头的少年喉间窜出一声低语,就在山本以为纲吉正在哭泣的时候,浅褐色头发的少年通红着双眼,猛地抬头。

“不要自说自话了!”

沙哑的低吼在天台回荡了半晌,因为吼叫胸口不断起伏的少年瞪着被惊到的友人。

“说什么没办法像我一样振作起来……说什么虚假的朋友无法依靠……不要一副什么都懂的语气这样说!我是为了什么我想要去死,为了什么振作起来什么的……不要擅自的去决定!”

“不要用这种理由……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而山本只是淡淡的,无奈的看着纲吉。

“我知道的。”

“你又知道什么?!”

那怒吼打断了山本即将出口的话,黑色短发的少年话音一顿,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知道。”

“你被人叫做废柴纲,被否定,被排挤,被嘲笑,一定能明白什么事都不顺利,真想一死了之的痛苦,我最初就知道。”

“但是我却无视了。”

纲吉一愣,他终于抬眼看向面露苦色的山本,终于承认了自己曾经无情的想法的少年像是吞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那样,声音低哑。

“我擅自的,以为那没什么大不了。”

怎么会有人仅仅因为自己是个无能的人就感到痛苦呢?

“直到自己也开始做什么都不顺利的时候,直到自己也得不到赞赏的时候,甚至害怕着周围的人,害怕自己对自己失望的时候,才来说共情的话。”

会变成无能的人只是努力和毅力不够而已。

“很恶心吧。”

当初的山本天真的想着。

他故意对那因为无能和懦弱引来的鄙夷和欺辱造成的伤害视而不见。

“抱歉。”

我不是你所想像的,内心高尚热情的那种人。

我不是你所想象的,能够一直大步向前的人。

所以才会差一步就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那天赶上了,真的,太好了。

“……为什么要道歉?”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山本已经坦白了所有的一切,纲吉依旧问出了这个问题。

“山本……没有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吧?为什么是山本对我道歉啊!”

那声音终究还是染上了泪意。

“决定去死这件事,直到现在都还在让我感到后悔。”

“没能更圆滑的活着,是我的自作自受。”

“你要为了我窝囊的过往感到愧疚的话,那才是傲慢。”

分明是你先对我伸出了手,却在此刻要去计较伸出手的理由。

别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那么的坚强!才没有那么了不起!”

你们分明已经……给了我足够珍贵的东西。

“我……是因为山本和京子,才能坚持到现在的!”

在经历了那昏暗的异界的经历之后,在经历了毫无道理的伤害和苦痛之后,那仅仅存在于平凡日常的普通的幸福对于纲吉来说究竟是怎样的救赎,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尽的。

现在山本却想要去否认。

擅自的救了他,擅自的包容他,擅自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擅自的因为这样的理由要离他而去。

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

“……沢田君……”

站在远处的少女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如果你真的要因为你说的那些狗屁理由去否定我们的关系……我们的羁绊的话,尽管……否认好了……!”

泪水顺着他沾染了灰尘的脸颊落下,那晶莹的液体洗去了少年脸上的尘土,洗去了口是心非的反驳,摧毁了少年强撑出来的冷硬和怒火。

“你们两人……”

【“山本武和笹川京子,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们两人对于我来说……!”

他本想再说更多,却因为啜泣被堵住了喉咙。

他哽咽着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物,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明明想要道谢的。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

明明想要去挽留的。

汹涌而来的情感和眼泪却扼住了少年的脖颈,让那出口的话语全部化作了压抑的悲鸣。

要是能早点察觉到你的心情该多好。

他就这么俯身趴在了地上,连嘶吼都变得虚弱。

黑色短发的少年不自觉的想要上前。

他下意识的想要安抚友人。

他的脚步从后退变成向前,完好的左手重新扶住了围栏。

啪。

一瞬间,就连山本自己都睁大了双眼。

时间的流动在此刻仿佛变得极其缓慢,在自己对面的大家的脸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意识到自己快要下坠后,从地上站起,向自己奔来的纲吉脸上表情在此时让人看得异常清楚。

那是痛苦,惊惧的,绝对不愿意失去自己的表情。

啊。

原来如此。

我只是想要证实,即使不再擅长棒球,即使山本武这个个体不再复合自身和他人的期望,即使最终可能沦为凡人,也有人能为了我,为了我这样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已。

他们之间尚有一段距离。

即使一起下坠,那互相伸出的双手也绝对无法交握。

在这个瞬间,在少年的眼中,空间似乎进入停摆的状态,即使一切都只是在以缓慢的速度运动着,即使此刻少年的□□能力早已超越了寻常人的极限,纲吉距离即将下坠的友人还是有着犹如天蛰般的距离。

不行。

还不够快。

不可以。

还不够近。

这样么下去,这么下去……!!

少年竭力向着前方伸出手。

向前跑啊!废物!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这幅身躯如此的迟钝,如此的沉重?!

为什么偏偏此时此刻,自己发挥不了那足以燃烧生命的力量?!

彭格列的死气火焰的燃烧是觉悟的象征,是某种情感,某种豁出去性命都要达成目标的精神燃烧灵魂和生命迸发的奇迹。

现在的沢田纲吉无法点燃火焰。

他的心中被即将失去友人的悲痛和无法察觉友人的痛苦的懊悔充盈着,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对于友人即将死亡这个事实的逃避。

那仅有一次在悲痛中爆发的奇迹是绝对无法被复刻的例外,是建立在有灰色幽灵的首领这一能让少年产生愤怒,存在可以用愤怒压抑住悲痛的情感的对象,并且控制火焰的阀门已经失效的前提下,只此一回的例外。

封印火焰的阀门健在,又心存迷茫的纲吉,绝对无法靠自己点燃火焰。

纲吉追随着山本一起坠下。

他已经来不及拉住友人的手了。

“正是这种时刻。”

昏暗的校舍之中,自黑暗中蛰伏的身影之上,漆黑的□□喀嚓上膛。

在那下坠的少年们逆光冲入他的视野之中的瞬间。

“才是该拼死去做的时候。”

碰!

某种信念转化的力量此刻终于冲出牢笼。

在本能下理解了力量的使用方法的少年将手向后一伸,以天为幕,以光为景,带着衍生成一条直线的火焰向着他的友人直奔而来。

此时,那明艳的火光仿佛将那本就不该存在的隔阂消融了一般将山本的眸子点亮。

他们在空中的身体终于汇合。

他们的手终于触摸到彼此。

纲吉抱紧了下坠的山本,变换姿势,以自己为底,死死的控制住想要挣扎的友人。

就在他们就要这么直接撞向地面之时,操场上爆出一阵爆炸的巨响,伴随着翻滚的烟雾,在一瞬间快速膨胀的气垫险险的兜住了下坠的两人。

在不远处保持着抛出炸弹的姿势的狱寺微微喘气。

被纲吉用公主抱的形式护着的山本眨了下眼,没有立刻从纲吉身上下来。

他们还活着。

他们活了下来。

接着他就被银色短发的少年阴沉着脸的从纲吉身上拉开,脸上又结实的挨了一拳。

“等,等等,狱寺君?!”

刚从带人下坠的冲击中缓过神的纲吉,抬眼就看到山本被狱寺打翻在地,他头顶的火焰已经熄灭,此时四肢无力,慌乱中居然就这样脸朝地的摔下了气垫。

久违的鼻梁着地让纲吉发出一声痛呼,一时泪眼婆娑的捂着脸说不出话。

温热的鼻血小溪似的顺着他指缝流出,让本来差点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等狱寺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纸巾给纲吉止血之后,原本在楼顶的学生也开始陆续的跑了下来。

京子混在一群跑的比她快很多的男生之中,由黑色卷发的少女和其他朋友搀扶着走来。

她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双眼红肿,挡在她身前的人流开始散开,让少女得以来到三人面前。

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和正在给纲吉擦血迹的狱寺后,少女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姣好的容貌让淡金色的眼睛仿佛被点上了点点星光那样璀璨,被誉为学院女神的少女轻轻挣开了朋友们的搀扶,有些踉跄的走向了站在在逐渐漏气干瘪下去的气垫前的几人。

她脚下似乎被小石子绊了一下,身子几乎就要向前倒去,纲吉和山本同时上前伸出手。

啪!

啪!

然后因为身高腿长的原因率先接近了京子的山本在没挨打的那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已经站稳了的京子毫不犹豫的也打了目瞪口呆的纲吉一巴掌。

黑色卷发的少女单手捂脸,发出了果然如此的感叹,狱寺一时瞪大了双眼。

“你们两个真的……!”

像是那惊惧和不安终于落地了那样,像是那后知后觉的恼怒终于能够宣泄了那样,少女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然后她跌坐在地,连续的惊吓已经夺走了她站立的力气。

责问的话语此时尽数化做了哽咽。

“你们两个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浅褐色头发的少年眼眶微微发热,他蹲下身子,有些迟疑 ,有些踌躇,最后毫不犹豫的轻轻抱住了哭泣的少女。

他看向好站着的山本,眼神里带着催促,黑色短发的少年抓了抓后颈,在跳楼前还显得无情与豁达的少年此时竟然久违的感受到了有些窘迫,沉默良久,他最终还是蹲下身,用完好的手从另一边环住了纲吉和京子。

那被抛向空中,略带冷意的心脏此刻才终于重新变的温热起来。

那和春雨一样温润清冷的少年,终于走出了那层笼罩在他和他人之间的水幕。

而银色短发的少年已经退到了人群之外,站在树荫下远远看着穿着工装的班导向少年梦赶来,黑色西装的小婴儿从树上跳下,落到他的肩膀上。

“干的好。”

“您过奖了。”

狱寺接到的是迪诺的电话。

谈话的内容是里包恩有一样东西需要狱寺亲自去取,对方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首领,所以狱寺直觉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什么大事,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纲吉身边,结果见到罗马里奥后,被交付了列恩变换出来的压缩气垫。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现在穿黑西装的和成年人已经无法进入校园之中了,就连伪装也很快会被拆穿。

而交付给其他学生的话难免会出纰漏,是并盛正式的学生,能熟练运用投掷类武器的狱寺是最好的人选。

“……没想到彭格列的十代目能为了那个脑子里只有棒球的笨蛋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谁舍身这种事,放在其他的家族继承人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在狱寺过去接触过的家族首领之中,即使明面上会和你推心置腹,好像你是他唯一的手足那样,在遇到需要取舍的瞬间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彼此。

温情义胆只不过是御下的一种手段,这样的场面狱寺见过太多。

“这也是他有趣的地方之一。”

里包恩话中带着笑意。

虽然那护短的行为还存在很多的隐患,但是那份为了谁付出的纯粹热枕的心,正是在他们的世界中可遇不可求的宝贵才能。

谁又愿意一辈子和一个随时会因为利益舍弃自己的家族卖命,谁又愿意身死之后白白化成一堆白骨。

至少现在狱寺站在这里,他慕名而来,为纲吉的某些特质留下,即使还很困难,在往后的日子中,他所想要寻求某样东西一定会实现的吧,

“来日方长。”

里包恩很看好这匹烈犬。

“我明白的,那么,里包恩桑,我就先告辞了。”

自认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狱寺准备离开。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人群耸动了一下,一个浅褐色头发的身影从其中挤出。

他四处张望着,在发现狱寺后小跑着跑来。

少年不禁停下了脚步。

“狱寺君!”

因为不友好的初识和本就不相容的立场,纲吉对待狱寺一直都带着些排斥和疏离。

但是此时的纲吉微微喘气,脸上带着些许汗水,他显得有些狼狈,可能是怕少年就这么离开,连呼喊的声音都因为急促显得有些柔软。

然后他停下脚步,在狱寺面前站定,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早已不见踪影。纲吉还有些灰尘和血迹的脸上带着些因跑动而起的红晕,暖褐色的双眸被泪水洗刷过后如同正在融化的蜜糖,他犹豫着,似乎有些害羞,浅褐色头发的少年不安的移动着视线,最后下定决心那般,直视着狱寺的双眼。

“谢谢。”

仿佛有心中有什么地方被温热的液体充满了那样,狱寺抿紧了双唇。

“不,这只是分内之举。”

“不是什么值得您特意和我道谢的事。”

“没有你,还有……老师的话,我和山本之中一定会有一个人重伤甚至死亡。”

在跳下来的瞬间纲吉就已经想好了后果。

“……虽然其实我还有很多疑惑,但是至少现在,还是让我说声谢谢吧。”

褪去了羞涩的少年坦率的笑着,仿佛要融入那日光之中。

“谢谢,狱寺君。”

某种不可视的隔阂在此刻仿佛破开了一个缺口。

少年们交谈的细语被微风轻轻藏住,随着飞舞的落叶悄然消散。

另一边,在校舍边全副武装的准备好了救援用气垫的飞机头们也开始撤离,为首的草壁指挥着风纪委员会收拾后续事项,自己则是准备好资料去和委员长汇报。

从接待室看着这一切的风纪委员长颇有兴趣的摩挲着嘴唇,露出笑容。

待这喧闹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的时候,纲吉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得以扑向自己的床铺。

熟悉的昏暗和柔软的触感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少年用脸颊蹭了蹭床铺,睁开眼,下定了了某个决心。

“老师。”

他呼唤着房间中的另一个人。

“我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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