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酒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在黎温身边坐了下来。不去看许溪荪瞬间冷下来的表情，顾玄酒慢慢把书移了过来：“松紧有度，方得长久。”

黎温试探着坐近了些，顾玄酒的唇角微微往下拉了拉，勉强道：“我想打个电话。”

黎温刚点了头，顾玄酒就迅速起身拿了手机支架，再然后黎温就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放大的黎愿的脸。他僵硬地转向顾玄酒：“是不是玩不起？”

顾玄酒坦诚地点了点头：“就是玩不起，我可不想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把自己送进去。”

黎愿在那边适时露出一个微笑，提醒顾玄酒：“再往旁边坐点，别靠太近了。”

顾玄酒迅速往旁边挪了挪：“好的老板。”在场另外一个老板闻言脱了鞋踢了她一脚，冷哼一声：“人家姐姐都不让你靠近她的宝贝弟弟，干嘛非得坐在那里自取其辱。过来，他不要你靠我要你靠。”

顾玄酒抬了抬眼睛，为难道：“咱俩的关系也没到摸唇角那一步吧。”

许溪荪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不明，她嘟了嘟唇，不怀好意道：“又不是没亲过。”

顾玄酒不吃她这一套，迅速移开视线：“合同存续期间禁止翻十年前的旧账。许小姐，我必须得严肃提醒你一件事，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这种事算小情趣，是我老板的时候这种事算性骚扰。”

许溪荪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拒绝听她扯东扯西：“这叫故地重游。”

顾玄酒羞恼地瞪了她一眼：“这叫耍流氓。”在此之后，不管许溪荪怎么纠缠，顾玄酒一门心思盯着黎温做题，不肯继续搭话。许溪荪盯了一会儿，见顾玄酒真的不搭理她，兴致缺缺地把注意力放在了黎温身上。

突然感受到三份监督的黎温：“……”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顾玄酒和情敌两个人双宿双飞。

好晦气。图钱也好，图色也罢，能不能别让他的心仪对象和情敌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写试卷啊。

好不容易等到顾玄酒改完错题，黎温刚想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环境，顾玄酒就拉住了他的手腕，热情道：“我给你讲讲错题吧。”

黎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色令智昏了。就因为顾玄酒一句暧昧的话，他做了一天题。黎温看着顾玄酒，第一次漂亮的omega会骗alpha的钱包这句话不对，分明是漂亮的beta会骗omega的钱包。温和的灯光倾泻而下，给那张漂亮的脸打上了一层柔光。黎温怔了怔，但想到今天的悲惨遭遇，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来，连顾玄酒许诺补偿的四十分钟都不要，抱着卷子就跑。

做了一天题脑袋发昏，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泡澡追剧。早知道顾玄酒口中成年人的定制服务是这种定制服务，打死他他都不会把拟定合同的权力给顾玄酒。

顾玄酒没打算和许溪荪住在同一屋檐下，于是她叹了一口气，把凌乱的房间指给许溪荪看，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我这边暂时没法提供租房服务呢。”

许溪荪也不愿意在充斥着alpha信息素气味的环境里待着，她将行李箱推进去放好，一本正经道：“我又不是那种急色的流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什么时候过来。”

“再有职业道德，我也不能没有道德。”顾玄酒往后退了两步，把大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小姐，下周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记得想我。”

“会的。”顾玄酒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目送许溪荪离开。一直不肯冒头的snake幽幽道：“是不是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顾玄酒合上门，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懒洋洋道：“显而易见，我在通过一种合法但不道德的方式挣钱。”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为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顾玄酒坐到沙发上，打开了一个表格，“我都安排好了，周六黎温许溪荪，周日许嘉闫贺翠微，周一姜思璇，剩下四天是工作日。”

snake看着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几乎失语，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周末客串两个前任的合同女友，你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顾玄酒理所应当道：“所以把时间排到了周日，应付完这些人之后精神疲惫，奖励自己四天的工作日不过分吧。”

“你可做个人吧。”cake占据身体的时间太久，snake几乎都忘了顾玄酒的本质是个工作狂魔。也许对她来说，周末应付前任才算工作，平时工作算发展个人爱好。

“我已经很收敛了，”顾玄酒不以为意地摊在沙发上，突然想到什么瞬间坐直，催促道，“对了，你晚上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一收，房子我租给黎温和许溪荪了。”

snake：？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从看到拉着行李箱的许溪荪的时候开始，snake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此刻预感成真，她恨不得掐着顾玄酒的脖子把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全摇掉。

“顾玄酒，你还是不是人啊。”

顾玄酒苦恼地啧了一声：“我原先打算今天就搬走的，但东西实在太多了，看来今天又要熬夜了。”

cake沉默了好一会，缓声道：“贺翠微对猫过敏。”

顾玄酒轻声嘶了一声，找了最近的一家猫咖，打算明天起早把猫咪送过去。唯一烦恼的是自家猫咪并不亲人，属于那种给猫条和小鱼干才会大发慈悲给脸叫一声的类型。顾玄酒每天想方设法给它做饭才短暂获得了抚摸权。除了特定时间的抚摸和顺毛，更多时候一人一猫各玩各的，一个坐在沙发上处理事情，一个趴在地上打盹。

她把叼着猫玩具蹭她裤腿的白猫抱起来，猫咪软塌塌地落到她的怀里，懒洋洋叫了一声，似乎在提醒顾玄酒到了一天一度的陪玩时间已经到了。顾玄酒揉搓着柔软的猫咪，忍不住埋到猫咪的肚皮里面。

“宝啊，明天你就要自己出去挣小鱼干养活自己了。”

——

snake坚持要吃老街那家要排队很久的油条，非说最近诸事不宜，想吃点油条去去晦气。

吃油条能去什么晦气，顾玄酒觉得无语，但在把猫咪打包送过去之后还是去了那家店排队。snake心满意足地咬着油条往回走，刚回到家就看到蹲在她家门外的贺翠微。

贺翠微看着啃油条啃得形象全无的顾玄酒，痛心疾首喊了声玄酒。她想劝慰一下自己为情所伤的前女友，但snake抬手看了看表，转向眼前盛装打扮的贺翠微，露出一抹职业化的标准微笑：“不好意思，贺小姐，我这边暂时不提供规定时间外的服务，麻烦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刻意早起捯饬自己想再续前缘的贺翠微：“……”

她连顾玄酒眼前一亮二人重归于好后甜腻的对话都想到了，却没想到顾玄酒压根不让她进门。

snake忍不住吐槽：“不花钱谈感情的时候迟来一个小时都算难得的守时，结果到了花钱找前任的时候这狗东西来得比谁都早。”

cake沉默了一会，忍不住提醒她：“许小姐提前四十分钟敲的门。”

顾玄酒乐了：“人都是双标的，snake对前女友旧情难忘，当然得偷偷摸摸给点特权。”话里说的是snake，话外说的却是cake。

snake呸了一声：“特权个头，明明是你见利忘义。”要不是顾玄酒收了钱，打死她她都不愿意和许溪荪共处一室。

cake听出了顾玄酒的言外之意，嗫喏道：“我不会继续藕断丝连的。”

顾玄酒很想吐槽点什么，比如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再比如眼角不受控制的眼泪。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熟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冷漠道：“求你了，我不想要失明这种离别礼物。”

cake深吸一口气，委屈巴巴道：“我也不想的。”

她刚想保证些什么，snake尖叫一声：“你的眼泪掉到我的油条上面了。”她看着眼前的油条，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最后决定把吃油条的机会让给顾玄酒。

顾玄酒冷漠地嗤了一声：“不要，我吃饱了。”

虽然顾玄酒坚称自己已经吃饱，但snake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两口。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眼泪，snake实在不愿意继续吃那块油条，她小心翼翼掰掉那一块被泪水打湿的油条，心安理得地继续吃。她警告cake：“你再哭，我就当着贺翠微的面强吻许嘉闫。”

这句话很有效，cake几乎瞬间就停止了落泪。

但这句话同时损害了两个人的利益，顾玄酒神情冷淡地警告snake：“……很好，一箭三雕，既能威慑cake，又能恶心我，还能把我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