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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是在洗手间喝掉复方汤剂的。她已经在魔法界五年了，喝掉古怪味道的魔药的时候还是难以适应。复方汤剂的效果强劲，哈莉扶着洗手池，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感受着内脏翻腾，灼烧感从胃里爆发，让她浑身颤抖。就像是皮肤在融化一样，哈莉身上一阵阵滚烫，她看向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逐渐变形，身体也跟着变高。她大口呼吸着，终于，一切都停止了。

镜子里是一个有深棕色长发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会让人有任何印象的人，这正是哈莉想要的。她脱掉麻瓜外套，从空间伸展袋里取出长袍和斗篷套在身上，这样去翻倒巷才不会引人注目。

弗朗茨为什么想要去决斗场了？那里可没有什么好看的，除非他还有别的打算。换做哈莉，也不会仅仅因为猎奇而去国外的某个地方。

她走出洗手间，回到她的座位旁。弗朗茨似乎一下子就认出她了，这个哈莉不意外，人的动作很难改变，她也没有刻意改变自己走路和坐下的姿势。

“走吧。”她对弗朗茨说，“你要不要也遮挡一下呢？”

“这里没人认识我。”弗朗茨说，“但我还是稍微处理一下……”

他用变形术稍微修改了自己的外表的细节，又取出一顶黑色的宽沿矮礼帽，戴在头上。

这是六年级要学的变形术。哈莉预习过，但是她没有在自己身上试过。

他们从后门走出酒吧，来到对角巷，径直穿过街道进了翻倒巷，目标明确。哈莉早就戴上了斗篷的兜帽。翻倒巷显得有点肮脏，两旁大多数是黑魔法的店铺。其中最大的一家是博金-博克，它对面一家的橱窗里阴森森地陈列着一些萎缩的人头。隔着两家门面，一个大笼子里黑压压地爬满了巨大的黑蜘蛛。在一个阴暗的门洞里，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巫师正窃窃私语。

“我没怎么来过这儿。”哈莉说，“这儿的感觉……不太让人舒服。”

“我还以为你来过很多次了呢。”弗朗茨说，“是了：上次我在伦敦，也是我自己逛的翻倒巷。”

“我想要在翻倒巷买东西都是邮寄的。”哈莉说，“毕竟要考虑的安全问题、名誉问题和家里人的关爱。”

一家卖毒蜡烛的店铺前挂着块旧木头街牌，歪歪扭扭地写着“翻倒巷”。许多巫师，他们都看起来遮遮掩掩、极其神秘，游荡在这条小巷里，或者在店铺里。

哈莉努力装作平淡的样子，他们沿着翻倒巷走，弗朗茨查看着门牌号，他看起来也不知道决斗场的具体位置。终于在一扇破旧木门前，弗朗茨停了下来。“应该是这里了。”他说。

这里没有门牌号，哈莉左右看看，没人在盯着他们。门上的门铃看起来像是十九世纪的玩意了，弗朗茨摇了摇它，门的里侧就有铃声响起。哈莉紧接着听到脚步声，门打开了一点，露出一对灰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随后，那个灰眼睛的人敞开了大门。

“欢迎光临！”他说。哈莉看到那是一个个子很矮的老头，灰色的长头发、灰色的络腮胡，穿着考究，“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阿莱特，请跟我来。”

他们穿过门廊，里面是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但还算整洁。弗朗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条交给阿莱特，阿莱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罗兰先生。”他谄媚地说，笑着看了看他们。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袋子，在手里颠了颠，口袋里发出金币的碰撞声。“这是您的金子。”

“下一场在什么时候？”弗朗茨问。

“还有半小时，先生。”阿莱特说，“对决的双方都是黑巫师，通缉犯，威廉姆斯和曼苏尔——穷凶极恶啊。”

“你看好哪边？”弗朗茨问。

“曼苏尔被指控杀了两个麻瓜，威廉姆斯则被指控抢劫了一位巫师并导致那倒霉蛋昏迷了半个月。要我说，他们不相上下，赔率也差不多。”阿莱特说。

“你呢？”弗朗茨看向哈莉，“你看好哪边？”

哈莉挑了挑眉，“曼苏尔。”

“好。”弗朗茨笑了，“接下来这场对决，我想让曼苏尔试试那两个咒语。”

“哦，先生，您有所不知，他有自己的打法，或许不会喜欢……”

“把这袋金子给他。”弗朗茨又把钱袋丢给了阿莱特，“他总不会不喜欢金子吧？”

“是、是——您说得对——”阿莱特抱着金子，喜出望外，“我这就去告诉他……从这扇门过去，您可以在第五间包厢观赏比赛……”

阿莱特匆匆离去了，弗朗茨和哈莉按照他指的那扇门走了进去。门打开的一瞬间，哈莉就听到了人声鼎沸——门里是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的舞台，一排排的座位，无数的人。这个舞台自然比不上世界杯的大小，但足以与能容纳千人的剧场相比。他们进来的地方是最上方的一排，有台阶向下。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第五包厢，里面有沙发和小茶几。

哈莉坐在了长毛绒的沙发上，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宣传册。上面罗列的是这间决斗场里的常驻巫师，每一个都被描述得残暴、邪恶，似乎都曾在这间决斗场里把对手打伤或杀死。还有据说是前食死徒的。这些人都是魔法部的通缉犯。

她翻到曼苏尔那一页。小册子里他也看起来十分凶暴。

“一会儿下注的人会过来。你要赌一把吗？”弗朗茨问她。

“我还是更喜欢单纯地欣赏对决。”哈莉说着，举起小册子，“曼苏尔和威廉姆斯，他们的决斗经历不相上下嘛。”

“不相上下才更精彩。”弗朗茨笑道。

“你又发明咒语了？”哈莉问，“我都不知道呢。”

“因为你不给我写信。”弗朗茨说，“我发明了几个杀伤性咒语，但是没有在人身上试过。决斗场是试验咒语的最佳场所，他们心甘情愿的。”

“还有，你什么时候了解英国黑市买卖咒语的门路了？”哈莉说，“你把咒语卖给阿莱特，看他给你的钱，就知道他没有骗你。”

“这个嘛……”

“莫非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哈莉敏锐地说。

“真是瞒不过你。”弗朗茨说，“我之前就开始卖咒语，在许多地方，后来又发展到英国——要知道，我在这份生意上还是做得不错的，在我爸不再给我钱之后一直支撑着我过着滋润的小日子。”

哈莉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她有点复杂地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在我毕业之后……我在毕业旅行时第一次做成了生意。在纽约。”弗朗茨说。

“喔……”

舞台上突然亮起炫目的灯光，暖场的主持人已经上台，第一场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弗朗茨也坐在了沙发上。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两名巫师就上场了。主持人介绍他们，其中那个寸头的巫师就是曼苏尔，他的对手威廉姆斯则有着粗犷的长发。双方都举起了魔杖，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

没有人鞠躬行礼，咒语就迅速地飞向对方，两个人都躲开了。哈莉心想，这是真正的对决，而不是正规的、绅士淑女似的正派巫师的所谓“决斗”。看得出来，他们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表现为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走位也没有规律。但他们的攻击性极强，使用的咒语都是能够重创对方，甚至杀死对方的。

“相比之下威廉姆斯的魔法更加高深，魔力更强。”弗朗茨低声说。

“曼苏尔错过了一次机会，他刚刚的索命咒打偏了。”哈莉说，“他的手法更快，这能弥补魔力的落后。”

“威廉姆斯或许会逐渐熟悉曼苏尔的打法，他会越来越快的。”弗朗茨说。

“没错——啊，差一点。”哈莉说。

威廉姆斯的咒语击中了曼苏尔的长袍一角，那块布料变成了碎片。曼苏尔幻影移形躲开了，他飞快地甩出一道切割咒，紧接着又是一道咒语，红色的光飞向威廉姆斯，威廉姆斯退到一侧，舞台上的防护咒语被那道咒语撞出了一道涟漪。

“曼苏尔用上了我的咒语。”弗朗茨说。

——那道红色的光突然分裂成许多细小的光线，向威廉姆斯飞去。威廉姆斯没有躲远，他正要对曼苏尔施咒，那些细小的光线击中他，威廉姆斯大叫一声，被击中的地方仿佛被灼烧一样，变焦、冒烟、流出鲜血。

他连忙躲开，给自己念了治疗的咒语。全场欢呼着，似乎决斗中有人出血这件事极大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弗朗茨说。

“这也是最开始我们研究的咒语的变体吧。”哈莉说。

“是的——最基础的咒语是我们的秘密，这些变体的咒语无法倒推出它来。”弗朗茨说。

“这还差不多。”哈莉笑了，说。

“还有另一个咒语……”弗朗茨期待地看着舞台，“我们看看他能不能赢。”

双方的激烈战斗还在继续，很快曼苏尔被威廉姆斯的切割咒击中，他的肩膀上被切出一个大口子，长袍都被血浸染。观众们更加兴奋了，大声呼喊着曼苏尔或者威廉姆斯的名字。

“我一向不提倡暴力，当然，在非暴力可以解决问题的前提下……曼苏尔和威廉姆斯走投无路，我不会鄙夷他们，但观众如此激动，则显得很不文明且……愚蠢。”哈莉低声说。

“愚蠢的人多一点，聪明的人能得到的就多一点。”弗朗茨理所应当地说。

“这倒是没错。”哈莉赞同道。

“他们打得挺过瘾呢，我得承认我也想去比一场。”

“随便你。”哈莉瞥了他一眼，“我是个惜命的人，我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开玩笑而已，我不会真的上场的。”弗朗茨笑了起来，“啊，快看：曼苏尔要用另一个咒语了。”

哈莉看向曼苏尔。场上的两个人都已经鲜血淋漓，只等着最后的决胜。因为都受了伤，双方的动作变慢了许多。正如哈莉预料的那样，曼苏尔的咒语击向威廉姆斯，威廉姆斯躲闪不及，他的一侧身体被红光击中。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道“光”。在碰到威廉姆斯的身体的一瞬间，原本的光束变成了一个光球，它穿过了威廉姆斯的身体，撞击在防护咒上，魔法的结界被撞得发抖，却没有破碎，咒语也被分散、消失在虚空中。

哈莉睁大眼睛，她真的看到了光球穿过威廉姆斯的身体，那也就意味着——

威廉姆斯站在原地，全场几秒钟的寂静之后，观众席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那个巫师倒在了地上，满地的鲜血，他的身体的一侧是巨大的空洞，贯穿前后。威廉姆斯的尸体伏在地上，哈莉能从那个洞里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天哪。”哈莉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介意我用这种方式试验咒语。”弗朗茨说。

“什么？不——我当然不介意。”哈莉说，“我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他们直接欢呼了起来。”

“正常人会尖叫的吧。”弗朗茨说，“可惜这里的人不是你这种文明善良的好公民。”

“这是讽刺吗？”哈莉笑了一声，“你要告诉我这两个咒语吗？”

“当然，你都把你的研究告诉我了。我们一直是一个联盟，不是吗？你和我。”他从自己的空间伸展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哈莉，“前面记载了一些咒语，后面的空白部分，就像我们之前的本子一样，是双面的。”

“的确还是这样更方便。”哈莉说。

“那么，在你去奥地利之前，保持联络，好吗？”弗朗茨对她微笑。

观众们在喊着口号，人声鼎沸，狂热的粉丝们拉起了横幅，人们在观众席的过道上穿行，似乎是不同的人的支持者爆发了冲突，但没有人会制止他们的暴行。

“好。”哈莉说。

“要不要搭个顺风车？”弗朗茨伸出手，“麻瓜的措辞。外面似乎出了乱子。我们幻影移形回破釜酒吧，我可以请你吃午饭。”

哈莉犹豫了一下，“好。多谢你。”

她握住了弗朗茨的手。啪地一声，幻影移形发动了。下一秒握在一起的手就分开了，像是朋友应该的那样；他们已经回到了破釜酒吧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被兆2创飞了，我也必须创人（笑）我决定把所有刀子都塞给弗朗茨（倒也不至于）！浅聊几句这对cp（不知道怎么称呼cp名。笔友组？）

关于选择恋爱对象的问题：

哈莉和弗朗茨其实都是泛性恋，但是他们的标准不一样。仅仅说恋爱的话，哈莉会选择一个最有用、最聪明的人，在智慧、三观上符合，而且可以给她最大的利益（有用！）。弗朗茨虽然也会选择智慧和三观符合的人，但同时也渴望自由，他希望他们可以“是一个联盟”，甚至独立于整个世界，他想要可以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或者他们也可以是共犯。他们不介意男女老少、顺性别跨性别，只是他们刚好碰到了对方。

关于恋爱的方式：

哈莉和弗朗茨的爱也不一样。按照邓老师的标准，哈莉其实不算懂爱，她的爱包含利益的考虑；但是她爱利益，所以又很复杂。心理年龄三四十岁的前职场老油条&现任救世主自信能够拿捏十七岁的小男生，她用了真感情，因为相信自己可以轻松抽身而去。

弗朗茨真的很喜欢很爱哈莉，他的爱是炽热的，而且有唯一性，还很擅长吃醋。迄今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哈莉的真面目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哈莉这个救世主当得很累的人。他敏锐地发现哈莉的压力巨大。但他因为厌恶魔法部和伏地魔，现在也很支持哈莉对抗伏地魔的工作。

关于处事：

弗朗茨有厌蠢症（实际上并没有这个病存在），他真的很讨厌蠢人，不想和他们说话。但是现在他也算是进入社会了，发现蠢人能给他更多金子，现在是一边从蠢人口袋里掏钱一边背地里骂人家……这样的混蛋状态。

哈莉则会想：天哪这就是我们魔法界的巫师，要改造巫师界任重道远，这些人该如何变成文明的巫师？←这其实并不意味着因为她多么有责任感（当然她确实有），而是说她把所有人当做她伟大计划的工蚁、齿轮、零件。典型的宏大叙事下把人类物化、工具化的做法。

关于对方：

哈莉觉得自己在拿捏弗朗茨，而且她内心潜意识其实有点轻视弗朗茨，就像她轻视世上的大多数人，觉得自己掌控着对方，这样一种傲慢的心态。她一开始对待弗朗茨就像是工具人，想要对方为她办事。后来在世界杯上见面也是看人家长得帅见色起意（如果不是她自己年纪太小还没成年，哈莉可能会和他调情。以及他俩恋爱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自己年纪太小还没成年，哈莉真的会do了弗朗茨。弗朗茨的外表对她来说很漂亮。）但是她因为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抽身所以用了真感情，现在还觉得自己能掌控对方 ，所以……拭目以待吧。

弗朗茨其实有些意识到哈莉在养鱼，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可能完全被拿捏的。他很聪明（但是稍微有点恋爱脑）。

暂时想不出别的了，欢迎评论区留言！

以及最近觉得很贴近弗朗茨的歌《Wie wird man seinen Schatten los》（角色曲？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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