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把海报交给上门来的快递之后又打电话给小夏：“确定不用删嘛，要不要紧啊？”
这张大头照林扬拍的，谢淮之要看，小夏帮他做成挂画，三个人一个都逃不了关系。
“为什么要删除？要我说你真是炒作的天才，故意拍海报，实际上是让大家看后面的照片，真正的欲盖弥彰，无师自通。”
“我本来就只想拍海报！”甚至是海报上的签名！“是他人太高了。”
小夏：“那你把谢老师拍得那么像抓着自己号码牌的囚犯干什么？也太丑了。”
林扬：“……我错了还不行吗！”
因为当事人的积极澄清，这场争论谁才是真小三的八卦……倒也没有那么快落下帷幕。
在钟百川工作室发出了小视频后，在 #林扬质问钟百川是人是狗#这种无良词条下面，又出现了#谢淮之三打钟百川# 的神话级词条。
【上哪儿来的三次，不就两回嘛？还有哪次是我没吃到的？】
【好像是医院那次，出来的时候串走路姿势是有点不对，上车前还捂着屁股】
【他们俩怎么还能同屏出现的啊，到底是谁心大】
谢淮之最新一条微博下面也塞满了一些问他跟经纪人是什么关系的评论。
【您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就要被飞鹰的恋爱魔咒套牢了嘛】
别说网友，小夏自己也觉得很神奇，这大概就是穆泽还在飞鹰的时候死活不让他带其他艺人的原因吧：“我这边已经拟好了道歉声明，等我跟钟百川经纪人谈过再发就行了。”
林扬自己也是电话接个不停，消息回复不停，身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在问他的感情状态，是不是在跟明星交往，能不能搞到签名。
林扬瘫在沙发上，手机真是一下也不想看。
早知道昨天就不发那什么海报了，现在小夏也不让他删，他快被这些八卦的人烦死了。
为了能一次性搞定这些事，他们这回是两方全员一起谈话，地点在对方选的餐厅，说是很保密。
“好久不见啊安哥。”小夏一如既往地先发制人，用热情的态度裹挟了对方的双手在自己手心里上下晃动，“我们家艺人真的太不听话，我头发都要愁白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出手伤人，这次的事都是我的责任，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安哥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了，性格应该也比较稳重，但有了上次被小夏骗得团团转，输了个彻底的事儿，他一看到这个白毛小伙子就戒备状态全开，战局还没开始，天平就在‘利益’和‘面子’之间来回动摇。
明明对方看起来社会经验更足，但林扬还是相信小夏的谈判能力。
钟百川倒是很热络地想坐林扬身边，被谢淮之横了一眼：“滚对面去。”
钟百川脸色一僵，勾下墨镜放口袋，直接拉开林扬旁边的椅子坐下：“林先生，我为那天忽然当众对你表达爱意的做法感到抱歉。”
“你千万别。”林扬把凳子稍微往谢淮之那边挪了挪，“感到抱歉的话一开始就别乱说话。”
钟百川挺油盐不进的：“安哥也说了我，说我让你丢了工作了。”
“没关系，工作我可以再找。”
“我真的感觉很愧疚，毕竟从来没有人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业。”
“……”林扬哽了一下，是真的很想跟谢淮之换个位置，“我也不是故意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别这么说，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吧，不然的话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你的——”
“好吧好吧！”林扬快受不了了。
谢淮之的手绷紧，随时准备把林扬的椅子整个拖过来。
钟百川喜道：“perfect！去度假还是旅行？我可以全程陪同，花多少时间我都不介意。”
“没这么麻烦，我这个提议你可以马上做到。”
“是吗？”钟百川很好奇，凑过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是什么？”
林扬道：“……坐到对面去。”
钟百川一顿，语气危险：“……你再说一遍。”
谢淮之：“滚对面去，他说话你没听到嘛。”
钟百川瞪着他，抿紧嘴唇，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忍无可忍的假笑。
小夏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对方的经纪人：“安哥帮帮忙吧，我们家艺人跟经纪人都有点社恐的，不习惯离不熟的人太近。”
安哥：“……”动手的时候可没见你家艺人有距离感。
安哥自己也是越看这个艺人越不满意，偏偏搞出这么多破事之后他流量居高不下，综艺活动反而更多了，自己手里没有更出名的艺人，就只能捧着这么一坨……香饽饽。
谈判过程中，谢淮之主要负责吃，林扬偶尔回答一下问题，钟百川一直在玩手机，玩着玩着开始打电话约朋友待会儿去哪嗨皮了。
小夏看到安哥回头瞪了他好几眼，心想这种自然招黑体质确实是挺难办的，虽然在他手里他未必带不好，但是有点败人品，还是算了。
“所以我们双方都退一步，发微博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安哥提议，“我会让他说是因为他年纪轻阅历少，误会了林先生对他的照顾是对他感情的回应，实际上两个人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然后对林先生做出相应的经济补偿，作为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就不用了，我们这边也得给医疗费，大家各自承担吧。”
这么一个方案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反正小夏觉得没问题就行，林扬也懒得说话。
前提是他们这些人以后再也没有交集。
很快小夏就用谢淮之的微博发了一条道歉声明，承认自己动手多有不对，不过几分钟，钟百川那边也发了‘误会澄清’的声明。
表面上很和谐，背地里他们五个人还在一张桌上吃饭。
两边的微博下面也热闹非凡。
才短短三天，三方各种澄清道歉，钟百川的微博下面，说他长这么大连别人的拒绝都听不懂的路人，说他无缘无故害得无辜人员丢了工作不得已才进娱乐圈混饭吃的正义人士，维护他说都怪林扬没直接说明白的粉丝，以及虚惊一场死而复生的女友粉们一起飞速填满了六千多条评论。
谢淮之这边也是乱成一团。
“谢老师不许回复那些评论了啊。”小夏跟对面虚与委蛇也累了，叫司机来接，三个人还在包间里休息，“从今以后，我们跟钟百川这边，恩怨两消，大家就当不认识。”
“为什么？”谢淮之甚至觉得对方根本没认识到错误，只是看在那个什么安哥的份上假装妥协罢了。
小夏无情地说：“因为是谢老师你先动手，我们必须道歉，不管在哪里，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规则，鉴于一般人是伤不到你的，所以‘正当防卫’这个说法在你身上也完全不存在。”
“你确定他们以后能不见面就掐么？”林扬在回去的车上回头小声问。
“谁能管以后的事，这次让谢老师知道自己动手的代价是什么就行了。”小夏睁开一只眼睛看林扬旁边那个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的石像人，“你告诉他动手只是会让你生气的话，他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个什么行为，只是怕你不理他罢了，那以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呢？这次在网上公开道歉，谢老师应该气坏了吧。”
林扬听到旁边憋得半死的一声：“哼。”
小夏又凑到前面来说好话安慰他，笑眯眯的，谢淮之耳根子比较软，被他哄了半天，毛也慢慢顺下来了：“是他先说了下流的话，不然我也不会忍不住动手。”
小夏在现场只听到钟百川的恶意告白了：“他说什么了？”
谢淮之淡淡瞥了一眼林扬。
他们就知道钟百川在编排谁了。
林扬自己也不想知道：“不重要的话就别说了。”
回剧组后，导演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拍一些备用画面，整体没那么忙了。
林扬跟小夏这时候就比较闲了，刘雯敬不在，他们俩就在谢淮之休息室里嗑瓜子闲聊，慢慢地就从工作聊到个人感情上。
“要我说你早就该这么想了，有人喜欢你是他们的事，人都是会变的，自己过得舒服比较重要。”小夏也略有感慨，“穆泽想黏到我身边我也随便他了，他现在这么大腕我也赶不走，不影响我工作就行。”
“那你到底对他有没有……如果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不是会很不合适吗？”
小夏撇撇嘴，做出为难的表情：“感情肯定有啊，我又不是石头……如果当初不是他坚决不许我带其他人，还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威胁我，我也不至于突然消失，那次真是把我气得够呛，他以为他凭什么能走到现在的？居然用我拼命得来的成果来威胁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打人。”
两个人又开了两罐啤酒，几个小时都过去了，林杨没想到小夏会花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在倾听他的烦恼上，觉得很感动。
“我只是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最后可能还是会让人失望。不想这些的时候过得还算可以，一想起来就很迷茫。”
“他失望是他的事啊，别人我不知道，但谢老师应该是不会道德绑架你的，他想对你好肯定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你不反感，就当他孝敬你嘛。”小夏跟他碰了个罐，小酌一口，“你要是想做个通透干脆的人，平时就少内耗一点，很多时候劝自己一句‘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这样’，很快就过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更蠢了。”
“本来就是。”
林扬：“……”
“有些过去的事别太放心上了，如果他适应不了你的生活，那就不是对的那个人……他们现在不离开，以后也会离开，看开点比较好，瞻前顾后踌躇不前只会让你孤独终老罢了。”小夏已经用行动证明了，穆泽现在已经在主动向他的轨迹靠近。
“可是……”他从小到大就是习惯性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看法。
“别可是了，你的可是太多才会这么烦恼，你目前的问题只有一个。”小夏把啤酒一饮而尽，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那就是为什么你非得要跟着谢老师不可。他离不开你我可以理解，但你现在不想回应他的感情，为什么不离开他？”
“……”小夏目光灼灼，林扬总觉得自己正在被审问，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不安地说，“他来我这的时候一点常识也没有，来历不明，没有任何身份，说话做事总给人一种放出去就会危害社会治安的感觉……是我给他做的担保，办的身份证，他才能出来工作。”
“那就是你出于一种连带责任，不放心放谢老师一个人跟着我混，所以你离不开，你原本的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你没法破局。但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林扬被他吊起胃口，真的觉得自己碰上了人生导师：“什么？”
夏老师认真看他的眼睛：“打不过，就加入。”
林扬：“……”
小夏开始找背包：“其实我这里有个好的项目非常适合你们，换了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
林扬对他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阴恻恻地说：“闭嘴。别逼我把你扔出去，我对付两条哈士奇绰绰有余。”
“啊呀，那您跟谢老师确实挺般配的，嘶——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小夏捂着自己红红彤彤的腮帮子，痛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看着面前被砸上的门：“还真生气了啊……”
林扬到片场去看冤家在做什么，刘波说这会儿正休息着，估计在哪儿买可乐吧：“你真的是要管管他，一天到晚就喝碳酸饮料，以后身体功能出什么毛病被对象嫌弃甩了别怪我这个长辈没提醒他。”
林扬：“……好的。”到底是跟这些人混得多好啊，长辈都出来了。
林扬找到他的时候，他人确实在自动贩卖机旁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灰白道服的女演员在指导他，林扬才靠近一点，就听到那姑娘娇滴滴的声音：“谢老师你真的连自动贩卖机都不会用啊？真可爱啊～”
林扬的骨头都听酥了。
谢老师觉得脸上挂不住：“我只是没有钱，你离我远点。”
道姑捂住嘴惊讶，又往他那边靠了一点：“怎么会，你可是主演啊。”
谢老师继续找补：“钱都不在我这，你离我远点。”
道姑：“……好可怜的谢老师，我请你喝可乐吧。”
谢老师：“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我发誓再也不乞讨了。你离我远点。”
对方：“没想到你经纪人这么黑，片酬一点不给你留？你一定很讨厌他吧。”
谢老师：“他挺白的。我平时不太花钱。我很喜欢他。能不能离我远点。”
林扬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是在干嘛？”
谢淮之看见他简直见到了救星，赶紧黏到他身边：“没带手机，想喝可乐。”
林扬摸出手机来给他买，边无奈道：“你最近是不是喝太多了？刘导都看不下去说你了，是为了提神嘛？”
谢老师诚实道：“为了好喝。”
“好喝也不能一直喝，又不是水，里面都是碳酸喝多了你不会觉得肚子胀嘛？你的戏服要束腰的。”
“碳酸是什么？”
“就是里面的气泡。”
“我为什么要在乎气泡，好喝就行了。”
林扬给他买了一瓶绿茶：“那你尝尝这个，这个也不错，牛师傅的。”
谢老师喝了一口当场发表评价：“一点也不牛。”
“是吗。”林扬说了一句，“那以后就都别喝了。”
谢老师的表情当场变得扭曲。
“泡面也别吃了，我看你忙才不管你的，那些东西吃多了没什么好处。”
谢老师整个痛苦面具都挂上了。
“自己选吧，吃这些以后别吃我做的饭。”林扬直接从他手里把绿茶给拿走了，“回休息室，我看你还偷藏了多少泡面。”
道姑把这些看在眼里，不给钱花，收入克扣，连五块钱一桶的泡面都能让堂堂热剧主演痛苦成那样，可见平时伙食多差！她当场给自己的上线发消息：“看来谢淮之正在被飞鹰的经纪人虐待，网上那些说他们俩谈恋爱的八卦看来都是假的。”
八哥：那不是很好嘛，在这种时候你适当地给他点诱惑，他不就上钩了？老板说了，拍到照片就给你翻倍。
于是当天晚上，谢老师吃饱了排骨，抓着拳王的脚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来自放饭群的好友申请。
道姑-晴晴：[微笑/]谢老师你好啊，我是今天在饮料机前面跟你说话的那位，还记得嘛
谢淮之：记得，你很喜欢越界
道姑-晴晴：别这么说嘛，我是很欣赏谢老师，想跟谢老师‘交个朋友’
林扬把他们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在阳台上来来回回转了十来圈当散步，进屋习惯性随口问：“又在回网友评论？小夏不让你乱回。”
谢淮之说：“没有，在交朋友。”
林扬没在意，说了句：“别聊太晚啊。”又回厨房去研究新食谱了。
道姑朋友又说了很长一串恭维的话，谢淮之觉得跟她聊天还挺开心的。
道姑朋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说：谢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一起玩啊
谢淮之：玩什么？
对方发过来一张精美瓷碟上摆着两个圆润大白馒头的照片。
以及一个害羞的小表情。
谢老师来这里以后吃的都是丰盛的佳肴和令人上瘾的方便食品，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这么大这么纯粹的馒头了，光看着图片就能想到那松软温热慢回弹的口感，甚至当场就有点唾液分泌。
对方：谢老师，怎么样
谢老师：看起来还可以
对方：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谢淮之：就两个？
对方顿了一下：那需要多少？
谢淮之：怎么都要二十个才够
对方震惊：……您可是只有一张嘴，二十个会不会多了点？
谢老师：是你吃还是我吃
“……”对方持续震惊中，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开后宫银趴啊！
对方：让我考虑下……
谢淮之：没有就算了，不必勉强
对方：等等等等！你让我想想啊！
二十个馒头都买不起，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会想请自己喝可乐。
谢淮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买
你！居！然！还！是！买！的！
对方风中凌乱后一狠心：别别，二十就二十
反正拍到照片就行，答应几个人都无所谓。
对方：那什么时候，约个地方？
谢淮之：就明天，带去片场
对方：……大哥去片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谢淮之快被她整烦了：你不乐意就算了，我说了自己去买
对方被死死拿捏住：好吧好吧，那明天去片场再定，好了吧
林扬出来上个洗手间，看见他还在回：“跟谁聊天呢？”
谢老师乖巧回答：“白天那个要请我喝可乐但是没成功的。”
林扬哭笑不得：“你这是有多想喝啊……忍忍吧，别上瘾了。跟人家聊什么呢？”
“她说明天请我吃馒头。”
“吃馒头？”稍微有点抠门了吧。
谢老师眼神认真：“二十个。”
林扬：“……”
谢老师：“我三分钟就能吃光。”
林扬想象了一下画面：“……我不想看这种限制级的才艺表演，别当着我的面吃。”
作者有话要说：今明二合一
下周大领导来，不许到点就下班必须要加班，加上下月初有个考试要复习，下周更新会不太稳定，可能会晚也可能会断更，提前说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