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姜闻音很疑惑:“你不认字吗?”
虽然他一向知道圈子里的大家问话水平都不高但是怎么连那么大几个汉字都不认识啊……
但是没关系,他能理解。
姜闻音贴心地发了拼音过去。
楚涵看着对话框里的【paopaojiangbingren】一行拼音,罕见地沉默了。
他艰难地打字:“我当然知道…… ”
这家伙是把他当白痴吗?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点进来会是这个游戏啊?”
姜闻音:“不是你说,要换个地方比一比?”
楚涵:“我是说了换了个游戏…… 但是我没说要换成《跑跑姜饼人》啊!”
姜闻音:“你连《跑跑姜饼人》都不会吗?”
姜闻音:“哎呀,我疏忽了,我还以为是个人都会呢,不好意思啊,那不然按照你的意思再换一个吧。”
楚涵:“…… ”
楚涵:“不,就玩这个。”
于是楚涵的假期,都用在了和姜闻音跨国连麦打游戏上。
他觉得自己甚至已经对这几个五颜六色有着Q弹小屁屁的跑酷姜饼人有了感情,已经开始在心里给它们起名字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而姜闻音操纵的姜饼人此时已经灵敏地跨越障碍物到达了终点。
楚涵又一次被完虐。
姜闻音叹气:“哎,这个游戏太没难度了。”
楚涵:那玩了一天都没赢过一次的我算什么?
楚涵:“…… 再来一次。”
他倔强地发出了游戏邀请。
姜闻音:“可是我饿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游戏和吃饭之间没有犹豫地瞬间做出了选择。
姜闻音:“我先下了哦,拜。”
楚涵:“喂!”
对方已离线。
姜闻音关了电脑,脑子里还在想要吃什么,满脑子吃的,注意力不集中,导致起身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踢到了电脑主机上。
这一下可真是痛。
他嗷呜一声,抱着腿嚎叫,然后蹦了两步,又不小心踩到掉在地上的队服,被队服搬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
姜闻音在地上趴成一团,不愿意站起来。
痛是一方面,丢脸也是一方面。
怎么会有人这么蠢平地摔啊!
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蠢货的姜闻音蜷缩起来。
地板很凉,他腿又痛,胳膊肘子也痛,总之全身都痛,肚子还饿。
姜闻音有点可怜地哼唧了两声,然后意识到先在基地里没有人。
没有人,就不丢脸。
他抽搐地犯了个身,然后艰难地扶着电竞椅爬起来。
这种时候就显现出平日里多锻炼的可贵了——姜闻音觉得自己但凡每天舍得从椅子上起来、能多运动十分钟,现在也不会如此孱弱。
弱到就算扶着椅子也花了三分钟才爬起来。
当然,也不一定全是他身体素质的原因,刚刚在地板上趴太久,给腿趴麻了也是他站不稳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站起来,忍着痛,给辜乱云发了个消息。
“我摔倒了。”
正在喂猫的辜乱云收到这条信息沉默了。
空旷的基地,无人的训练室,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把他绊倒啊?
“平地摔?”
姜闻音眼神飘移,矜持地回了个:“差不多。”
辜乱云:“摔成什么样了?”
姜闻音:“就是痛痛的。”
“有多痛?”辜乱云问。
姜闻音有些犯难,他从小不喜欢看医生,因为类似于哪里痛有多痛什么样子的痛这类的问题都能一瞬间让他大脑死机。
这、摸不着看不到,谁知道它有多痛啊。
姜闻音只能尽量地描述大概的感觉:“嗯,就、就好像撞了一下茶几脚一样的感觉…… ”
辜乱云二字点评:“废话。”
“那、那我不知道有多痛啊!”
辜乱云按下想要旁听的猫咪的头,说:“听声音不太严重。”
“可是很痛!”
“那是你…… 算了,”辜乱云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远,“我看看。”
姜闻音:“哦。”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盘起腿——他本来就穿的短裤,脚踝和膝盖上的青紫都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
手机响了两声,辜乱云打来了视频通话的申请。
姜闻音接起来,但是没看到辜乱云的脸,对方的画面里只有房间的一角。姜闻音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原来辜乱云家里的房间陈设是这样的。
矮脚的木床,床头是灰黑色的壁纸,没有床头柜,但是紧挨着一个飘窗,飘窗只露出一个角落,上面摆着一个蓝色的猫窝,因为画面中只有房间一角,所以也只能看到一部分的陈设。
但是也能看出来辜乱云挺变态的——他虽然没有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但是…… 谁在自己家还会把床单捋得那么平整啊!真的一丝褶皱都没有,而且就连随意平铺在床上的同色系的被子也好平整啊!
随意掀起了一个角,却不显得乱,反而像是那种专卖床品的店里的图片一样,更显得有层次感了。
姜闻音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现在不流行那种洁癖严重是有强迫症的冰山帅哥人设了哦…… ”
摄像头往上一扬,镜头对着天花板和窗轨。
辜乱云瞥了一眼几乎快要把整张脸都贴到屏幕上的姜闻音,提醒道:“摄像头。”
几乎占据整个画面的那张白皙的脸有些迟钝地后退了一些,脱离了镜头的畸变,脸部线条更显得流畅了些。
辜乱云多看了一眼姜闻音有些干燥的嘴唇。
平时总是在笑着的,嘴角弯弯像是菱角一样的嘴唇,现在因为集中注意力而下意识地抿了起来。
只知道吹空调玩游戏却不知道补充水分的笨蛋。
姜闻音沉迷了一会儿手机画面里自己的容颜,偏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等满意了才终于想起来反转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左腿。
“看,”他叫道,“是不是很严重!”
辜乱云看着那两块鲜艳的淤青,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说:“是你太细皮嫩肉了。”
姜闻音是真的很白,又瘦又白,大腿上还稍微有点肉,小腿直接就像是两杆子似的,完全没肉,除了皮就是骨头。
而且…… “你还做腿部皮肤管理啊?”辜乱云做看右看都有点不对劲。
这是不是有点白过头了?
正闲得没事在捏自己大腿肉玩的姜闻音:“?”
姜闻音震怒:“我没有!”
“可是…… ”
“不允许别人天生这样吗?”姜闻音真想隔着屏幕给辜乱云两拳,“谁会专门去做那种事啊!”
辜乱云:“做了也没关系。”
姜闻音:“谢谢你的体谅但是我没有。”
辜乱云:“嗯。”
姜闻音气得猛拍大腿,在自己白嫩的大腿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这语气就是不信啊!”
姜闻音忍着痛说,“我真的没有!”
他收回大腿,忍不住心疼自己的肉。这一挪位置,露出了椅子的一角。
辜乱云看着那个椅子有点眼熟。
“你坐的我位置?”
姜闻音刚随便坐的,也没意识到,此时被这么一说,是感觉这个椅子没有自己的椅子舒服。
他都没嫌这椅子不舒服呢,辜乱云还嫌弃他!
姜闻音不高兴了,对着镜头呲牙,凶巴巴道:“这时候了还分你的我的?”
这时候是什么时候?
辜乱云不太理解姜闻音的脑回路,但还是说:“我又没说什么。”
坐就坐呗。
姜闻音呵了一声。
辜乱云又道:“你上楼,去我房间。”
姜闻音揉着大腿:“啊?”
吃饱喝足的猫咪用餐完毕,踱步到辜乱云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辜乱云蹲下来,一边单手抚摸着小猫咪的后颈,一边说,“我卧室的柜子里有医药箱。”
“医药箱为什么不在队医房间在你房间?”姜闻音觉得难以理解。
“队医房间也有,但是我不知道门锁密码。”
脚边的猫咪翻身倒地露出了肚皮,娇憨地抱住了辜乱云的手。
辜乱云似乎是笑了一下:“你也可以打电话去问楠楠,告诉她,你是怎么把腿磕了的。”
姜闻音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
他立马和颜悦色对辜乱云道:“我现在就上楼,你密码多少来着?”
姜闻音麻利儿地上楼。
辜乱云这个人的密码没什么新意。
一串日期。
241103.
“二四年十一月三日?”姜闻音一边输入一边随口瞎猜,“是什么?生日?”
还没等辜乱云回答,他又自己自言自语否定:“不对,那时候连我都十五岁了…… ”
咔嗒一声,门开了。
姜闻音的猜想被抛到脑后。
他开灯,走进辜乱云的房间。
辜乱云的房间和上次来时候看到的样子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开了灯,看上去有点奇怪。
就好像,整间屋子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明亮感到陌生一样。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姜闻音走到茶几边蹲下来,一低头就看到了辜乱云说的那个药箱。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毯上,抱起了药箱,然后想起什么,举起手机摄像头对着药箱拍了一下,问:“是这个吧?”
辜乱云因为他的废话沉默了一瞬,然后道:“不然这间屋子里还有别的看上去像医药箱的东西吗?”
“也是。”
姜闻音低着头打开药箱,把里面的瓶瓶罐罐都摸出来,好奇宝宝似的,每个都举起来看。
“褐色的那瓶,写着消瘀的。”辜乱云提醒他。
姜闻音:“诶,可是那里有一瓶写着跌打的…… ”
不是应该拿那一瓶才更专业对口吗?
“你的这个情况不适用。”辜乱云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