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一答，立马激起千层浪，又黑压压飘过一大波弹幕：

【什么意思啊输了比赛还不让人评价，还内涵观众云？】

【有的人技术操作不行，连人品也不怎么样，呵呵，说我们云，你打得也挺云的，看不出来是真的职业选手】

姜闻音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被呛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在自恋？”

弹幕更愤怒了。

【什么意思啊，你这个人说话有歧义啊故意看粉丝笑话是吧？】

【职业选手打比赛又不是靠脸打的，你在骄傲什么东西啊你装什么呢？】

【呵呵，还自称云上之人，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开染坊了呵呵呵那人家辜乱云长得也好看不是也没像你这样瞎得瑟吗？】

姜闻音很满意：“谢谢你承认我长得好看。”

【不是，怎么有人这么厚脸皮的啊？我真是要吐了呀！】

【天天搞这些外貌上的东西有意思吗？就算可以吸几个不懂事只看脸的小妹妹粉丝，但是你比赛还是打得烂啊】

姜闻音：“嗯嗯你不也说了外貌和游戏没关系吗？那为什么我长得好看游戏水平就一定差啊？”

这不也是一种偏见吗。

【主播是不是失忆了？忘记这个月的比赛你们就没赢过了？】

【连YY那种队伍都能输，也是没谁了，估计把脑子输没了都！】

【不是，都五连败了，这还不叫烂？】

姜闻音：“输赢乃兵家常事，再说，没到最后，这赛季还长，你又怎么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弹幕飘过一排问号。

姜闻音发现了，估计是最近基地里没人开直播，所以各家的粉丝，不管是真爱粉还是黑粉都一股脑跑他直播间里来了。

因此骂他的人多，护着的人也不少——【不是，有的人能不能别在这里发癫啊？自己没主队？】

虽然队友的粉丝有时候也会骂他，但是在别家粉丝来看笑话的时候，还是一致对外的。

比如：

【诶诶，烂锅配烂盖，什么样的辅助配什么样的队伍】

【啧啧啧辜乱云现在沦落到要和这种大厨一起做饭了吗？真是amzing啊～】

【这种队伍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啊，一堆烂货！】

这时候本来还在对姜闻音冷嘲热讽的队友粉丝们就会立马跳出来执法：

【有的队伍最近状态也不怎么样啊，有时间关心我们家辅助不如回去看看是哪家管理层又出丑闻了吧！】

【前队友粉丝可别跳脚了，辅助输了辜乱云可没输，别馋了，留在这队伍当院长也不会回你那破队伍的】

【真无语某队自己要解散了怎么还有心思看别家笑话啊我们队只是现在连败，之前可是连胜的哈，搞搞清楚啊，和有的就没赢过的队伍不是一路人】

姜闻音这种小时候路过广场看两大妈吵架都能津津有味看上老半天从而上学迟到的人势必不会放过弹幕吵架这种好东西。

一边等游戏匹配一边欣赏弹幕吵架，看的是有滋有味，最后甚至掏出了零食来吃。

弹幕：坏了，我成这小子下饭的了。

等姜闻音排进去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倍感遗憾，依依不舍：“大家控一下怒，等我打完这一把再继续吵。”

弹幕：？？？？？？？？？？？

辜乱云这时候还在和莫婕复盘。

莫婕抱着手臂冷冷看他：“我早说了，你们存在着大问题。”

版本变动加上一成不变的战术和极易被针对得打法，别说五连败，连败到赛季末都有可能。

辜乱云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分析表。

确实，早在打YY之前，甚至在那波小连胜的时候，莫婕就提出过他们这套体系的问题所在。

“我们在改。”辜乱云抬手揉了揉眉心道，

“有用吗？”

莫婕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发现问题很容易，但是动手改才知道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

“你不可能承担一切，辜乱云，承担Ban位、被针对被counter、又要对线又要输出，你不是万能的，你不可能把一切都做到完美。”

现在的Crush.G 太过于依赖辜乱云的发挥，思路也基本是固定地向着下半区倾斜，这就意味着对方也会有意识地针对下班区。

这就代表着二路要尽可能地争取到优势，而且必须是足够大的优势，如果优势不够，Crush.G 就寸步难行。

这套体系其实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每个战队都有各自的核心，围绕核心构建体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当那个唯一核心不够核心的时候，这个体系就会崩溃。

“你以前能当核心当大哥、carry比赛，除了有队友帮衬之外，还因为你自己的实力够强，但没有人能永远在巅峰状态，”莫婕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你得接受现实，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挑四也可以力挽狂澜拯救败局的王牌AD。”

辜乱云看着面前的表格一言不发。

那上面详尽地列举着对他们这个赛季每一场比赛的分析和总结。

他们不是纸面实力就比别的队伍弱上三分的队伍，但是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赢过了。

“输太久就会忘记赢的方法。”莫婕抱着手臂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那个在JOL坐冷板凳没有上场机会的少年。

辜乱云总是这样的，做比说多。

而且从不抱怨队友，只是把一切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莫婕曾经问那样的辜乱云：“为什么要那样？是不相信队友吗？”

他确实强出同期生不少，有那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但是辜乱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更相信我自己。”

“因为我能改变的、我能牺牲的、我能依靠的，”那个男孩轻声说，“只有我自己。”

“现在还是一样吗？”莫婕从回忆里抽身，摇摇头，看着面前已经是青年模样的辜乱云，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味，“你现在还觉得，你只有你自己吗？”

辜乱云靠在椅子上，过了很久，才抬头向着门口的方向说了一句：“进来。”

半掩的门迟疑着被推开，抱着碗刚洗过的草莓的姜闻音倚着门路出一个无辜的傻笑：“吃草莓？”

他献宝似地举起手里透明的玻璃碗，里面的草莓颗颗红润饱满，一看就很甜。

姜闻音表示自己不过是洗草莓之后不小心路过，无意之间就听到了这么严肃的内容，绝对是无意——没有办法，只能忍痛献出草莓，期望这两个大魔头能看在草莓的份上，饶过他的无心之失。

莫婕很怀疑：“厨房在一楼。”

这里是二楼。

姜闻音路过得挺远。

姜闻音装不知道：“啊，是吗，我是说怎么我走这半天还没走会训练室。”

辜乱云摸了摸尾指，开口道：“来找我直说。”

姜闻音立马改口：“啊对，我是来找辜乱云的。”

他似真非假地抱怨：“哎呀，搭档，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孤独寂寞。”

莫婕收回资料：“那行，你把他带走吧。”

说完看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姜闻音：“怎么傻了？不是说孤独寂寞？”

姜闻音回过神来，把慢吞吞往起站的辜乱云连推带拉地往门外送，临走之前不忘记把随手放桌子上的草莓碗给往莫婕面前推了推。

生怕莫婕看不到。

“要早点吃哦，”他恋恋不舍，但是提醒，“我洗过，沾了水放不久，会不新鲜的。”

等走出去，他忍不住对辜乱云说：“你欠我一大碗草莓！”

那是冰箱里最后一盒草莓！

最大最甜的一盒，他特意留着没吃的。

辜乱云垂下眼，好像是困了，又好像是倦了。

身后姜闻音还推着他的背，他被迫快走了两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支撑着他的、姜闻音发烫的手掌隔着衣服按在脊柱上，好像抽走了他的骨头。

“下次给你。”

辜乱云闭了闭眼，这样答应道。

姜闻音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感觉辜乱云已经欠他很多东西。辜乱云惯会敷衍人。

双排的时候，辜乱云补位到辅助，他不想玩辅助，就让排到刺客的姜闻音“自觉让位”。

迫于淫威，姜闻音让了。

“但我也想玩刺客啊，”姜闻音小声抗议，顺便翻翻旧账，“昨天我就让过了。”

昨天辜乱云排到辅助，姜闻音排到AD，姜闻音还是让了。

“昨天不算。”

那一盘姜闻音自己也不想玩AD。

“那今天算。”

姜闻音不大高兴：“怎么总是我让你，你不让我？”

辜乱云于是说：“下次，下次我让你。”

小玥说辜乱云小时候就已经是糊弄人的一把好手。

“下次一定”这样的玩笑话流行起来之前，小玥已经从自己的哥哥那里听到过好多次这样的屁话。

“不过你放心，虽然他总是敷衍人，但是他很守承诺，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小玥这样安慰姜闻音，“只是不知道要过多久而已。”

姜闻音不爽：“那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啊！”

下次不知道要过多久，就好像他们期渴望已久的那场胜利一样遥遥无期。

等到比赛再来临的时候，首发名单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弯弯压力太大，选联赛成绩也不理想，教练组商议过后，在征求过队员意见之后，换下了弯弯的游侠位置。

说起来有点唏嘘，这个队伍，除了姜闻音的辅助位置因为没有替补没得换之外，其余三个人的状态都很稳定，弯弯甚至是前期队里的中流砥柱，稳定得好像定海神针，没想到最先被替补换下的会是他。

李龙城说这是因为星星没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