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看到钢铁侠从天而降。

“能腾个地方吗？”

薇尔坐起来，托尼坐到她旁边，战甲被他收到纳米存储器。

“这两天怎么样？”

“还好。”

哦，瞧这干巴巴的对话，托尼心里吐槽。这小妞气性还挺大，到现在还在生气，她都不知道我给她解决了多少麻烦。想起那铺天盖地的新闻和他们冲上太空的事，他就觉得委屈。天才斯塔克也有憋屈的时候。

“这边风景不错。”

天呐，他并不想说这句话。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胸襟广阔的超级英雄，他应该做出表率，直接说出来就好。

薇尔奇怪地看着他，不懂托尼在干什么。也许是冷静下来，想和她探讨如何解决异常族和母亲的事情。

“托尼，你想说什么？”

“Well，想吃巨型冰激凌塔吗？上面有各种水果、巧克力和糖的，还有非常艺术的雕刻，比如天鹅之类的。”

“并不，我刚才吃过甜点了。”

如果史蒂夫或者娜塔莎在的话，就会明白钢铁侠话语后面的歉意，他习惯用这种方式道歉，就是不会直接说出来。

可惜薇尔不了解，她不想呆在这里，想回到艾斯特拉身边去睡觉。

“托尼，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据他所知，这小妞是四海为家、天地为被，晚上如果不想出现，谁也找不到。

“尼莫点。”

托尼惊呆了，怪不得所有的电子信息都没有她的痕迹，尼莫点可不容易装上监测器。

就在少女要走时，他终于说出那句话，“我很抱歉。”

薇尔转头看他，他的眼睛认真而坦荡，让她心里最后一点的郁结也散去，像是蒙在眼睛上的阴翳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逝，她重新感到放松，原来她真的很在乎这些人。

“所以，你不再恐惧？”

”并不，我依旧恐惧。“也许是他们坐得太高，给他远离尘世的错觉，今晚的他不想做无所不能的斯塔克，”永恒族、审判者、天神族，还有你，都让我恐惧。”

女孩安静地倾听。

楼宇伸向高空，月光缠绵流水，塔楼上只有他的诉说。

“纽约大战，数不清的外星人让我了解到地球是多么弱小，但我只是焦虑，因为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可以打造出来胜过它们的钢铁军团，我可以将地球严丝合缝地保护起来。”他低着头，笑了一下，更像是对自我的嘲讽，“但是你来了，带来天神族、吞噬者的信息。”

“难以直视的宏大。”他看着她，“别说地球，即使是太阳，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毁灭。”

“这让我非常挫败，我一天天地在实验室里探索、思考、试验，但毫无进展，我甚至连进入地心的材料都做不出来。”

他的眼底深处藏着痛苦，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

“那天，你让我害怕，因为你并不是必然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他注视自己的双手，“但我发现，我找不到抑制你的办法，更遑论天神族和吞噬者。”

“我无法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明月流出光华，光华溢满天空，照亮温柔的云间。他们并排坐在塔顶，看着这美丽的云光。

薇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托尼，生死这对概念每时每刻都在宇宙中发生，她早已习惯和接受，但她不想这样敷衍她的朋友。她想告诉他，她也曾经感同身受，并最终接受一切。

“我在毁灭中诞生。”她看着远空的月亮，轻轻地说：“两颗超新星对撞爆炸，毁灭了数百光年的行星和恒星，经过上千万年，我在这些漂浮的宇宙尘埃中凝聚、新生。又经过上千万年，我的10颗行星出现，它们没有意识，只是单纯地、始终如一地围绕我旋转。某一天，一颗经过的行星撞碎一颗，另一颗被撞离轨道，朝着核心飞来，被高温融化殆尽。我只能看着。”

“我不知道在宇宙中呆了多久，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死亡和新生，以及永恒的寂寞。当我有一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人类，眼前出现一对夫妇，他们叫我宝贝。在他们身边，我知道了时间、体会到了爱和关怀。我曾发誓，会陪伴、守护他们到人生的终点。但我13岁才知道，自己连一个小小的人类都无法保护。”

“我父亲死在我面前。”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听到熟悉的跳动声，“至死都在保护我，告诉我别怕……”

“托尼，我们做不到无所不能，甚至连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她凝视着他，深蓝的眼眸藏着宇宙的宏伟和浩瀚，“不管是神，还是人，所有的生命体都没有’确定’。”

“你得学会接受‘不确定’。”

“你接受了吗？”托尼凝视着她，执着地问。

“当做出所有努力之后，就只能接受……”她的神色明明那么温柔，他却只感受到悲伤，“你们终会走出我的时间，”她没有用死亡，因为这个词语太过沉痛，“而我还要自己走下去很久很久……”也许上亿年，也许十亿年。

宏大的时间尺度，人类是无法真正领悟其中的残酷的。

“我很抱歉，薇尔。”他抱着她，轻轻地说。

第二天上午，一则新闻冲上各大网站的榜首，“人间之神现身亚瑟大道！”

史蒂夫等人和罗德讨论即将开始的开普之行的时候，贾维斯通报了这则消息。基于托尼将爱丽薇尔设置为特殊级，所有和她相关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推给他。

他们看到屏幕上的薇尔正在买甜点，还没拿到手，就被围观的群众包围了。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这些人是为自己而来，他们狂热地叫着她的名字，手里举着她的照片，大喊着“人间之神”、“精灵”、“爱丽薇尔”，像是一群失去意志的狂徒。

也许是女孩太过美丽，也许是她没有制止他们的靠近，这让人们更加疯狂，他们觉得可以更接近她，他们口中喊着”我爱你，爱丽薇尔”，不断向她逼近。

史蒂夫和托尼马上觉察出不对，还没等他们行动，薇尔就一飞冲天，逃走了。

事实上，她被这些人吓到了，屏幕追踪到最后，只看到她扎进太平洋，连个水花都没有冒出来。

”所以，她被吓到跳海了？”

罗德的幽默并没得到托尼的附和。实际上，他现在很生气，直接拿起电话对着基地的新闻负责人一顿输出：“别跟我说理由！我说过了，爱丽薇尔所有的新闻都要全面屏蔽。全面，懂吗？”显然，他认为现在人们扭曲的狂热，一定是因为新闻这块没做好，导致关注度根本没下去。

迈克尔心里苦，他是负责复仇者新闻发言的，又不是干电脑黑客的，屏蔽什么的不是贾维斯的事儿吗。但他不能说，谁让斯塔克给的工资高呢，他摇摇头，对办公室的3个人说：“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我要爱丽薇尔这个名字从人们的眼中消失。”

“那可能挖掉那些人的眼球快些……”

听到手下人的吐槽，迈克尔简直想哭，他发狠地说：“把老板的花边新闻之类的放上去，极致地利用。还有美国队长、雷神，全放上去，弄点爱恨情仇的狗血，我就不信他们还看这个小姑娘！”

“Well，老大，不是打击你，我还真就爱看这个小姑娘，既漂亮又能打，既能享受颜值还有安全感，完美。”瑟西涂着红指甲，眼睛发亮，“你说她喜不喜欢姐姐，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试试！”

迈克尔想死，他觉得自己脑袋上岌岌可危的头发又开始往下掉，他阴沉地说：“瑟西，别忘了工资，还有你的夏季限定款。”

这一点成功抑制住瑟西蠢蠢欲动的心。

只是苦了复仇者三巨头，当天史蒂夫就看到惊悚的新闻，超大字体简直震碎美队坚强的心脏。

“震惊！美国队长亲吻红发美女！”

“美国队长与我姐姐的二三事……”

”绝密！美国队长与冬日战士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所不知道的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秘密关系惊悚世人。”

如果不是史蒂夫涵养好，他简直要飙出一句“What the fuck！”，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愉悦了巴基和娜塔莎，他们放肆大笑。而克林特竭力给他留下一点尊严，使劲憋着没笑出来，但时不时抽搐的嘴角显然暴露出他忍得非常艰难。

“托尼在干什么！”

“Jesus，你问我，我问谁！”坐镇纽约的斯塔克，从联络器听到了一切，他脸色发青地看着立体屏幕上标红的“震惊体”，简直想把迈克尔手刃当下。

“钢铁侠与美队的爱恨情仇……”、“钢铁侠与我的二三事。”、“震惊！雷神竟是钢铁侠挚爱！”

“哈哈哈……哈哈哈……”罗德笑得眼泪掉下来，他捂着肚子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相比之下，雷神镇静多了，他咬着披萨，津津有味地欣赏新闻内容，时不时地点评两句，“这个不错，写得太真了，我难道真的和你发生过什么？”

斯塔克简直对雷神的脑子绝望，他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在听到雷神下面一句话之后，直接炸了。

“我知道有一些药水、巫术能够让人忘却前尘，如果我真的和你有过一段的话，你得告诉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听的最棒笑话……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罗德的样子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What the Fuck！”托尼摔门而出，直接向新闻发言处杀过去了。

班纳无奈地看着这群问题儿童，继续默默地做自己的实验。

而感情史单薄的史蒂夫看着这些，倍感惊悚，他马上想要通过推特账号发布声明，结果被娜塔莎拦下来，“现在可不是好时机，他们会更兴奋的。”

“这是污蔑、攻击，太过分了。”他显然很生气。

“我觉得这可能是迈克尔搞出来的，今天上午托尼骂了他一顿，他没准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史蒂夫的气焰低下去，但仍旧不赞同。

“没办法，爱丽薇尔太火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也许这么做，真能够降低对她的关注。”

说到这一点，史蒂夫没话了。自从布鲁克林一战，薇尔彻底暴露在世界面前，所有人都在为她狂热，所有人都想要知道她更多的信息。与漫画超人不同的是，她比超人更让人疯狂，因为她是真人，更因为她神似精灵的美丽。超人男性的、强大的、威严的形象会阻止很多人，但女性的、纤细的、美丽的形象会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复仇者不想爱丽薇尔成为大众关注的对象。狂热带来动乱、甚至毁灭，虽然薇尔并非人类，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会对她的心理产生怎样的影响，他们想要控制这些潜在的危险因素。

而从今天上午的情况看，薇尔显然不能应付这种场面，她不喜欢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