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上空】

“天哪，你们看天上……”

“白鲸，那次失踪案死者……城堡，好像见过……”

“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会飞的鲸鱼！”

人们或惊恐或好奇地仰着头，在地上议论纷纷。

天空上漂浮着失控的机械化白鲸，它脱离了平时的隐身状态，身上渗出的鲜血在白色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在大众不安的眼神中不时发出悲伤的嗡鸣。

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地面，遮挡住了太阳。

那头漂亮的，体内近七成被武器化的白鲸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从战争机器的噩梦中醒了过来游弋在天空之上。

它睁着温顺的眼，额心是让人无比熟悉的菱形红宝石。

双胞胎坐在直升机上，贴着窗户看过去。

“它好像在哭。”安娜塔莎难得安静地说，她好像有点儿难过。

“嗯。”杜苏拉这样回应她，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直升机和白鲸的距离越来越近，神情严肃，生怕出什么差迟。

真是出人意料，白鲸没有攻击他们，或者说，它甚至没有哪怕一点的反抗欲.望。

……

直升机放下梯子，双胞胎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哐——”

果然，连白鲸的外壳也已经金属化了啊。安娜塔莎忍不住感慨。

顺着被改造成舷窗的地方直下，她们很快到了走廊。

黑咕隆咚的，也很安静，没有人声。

但是走廊里的大部分门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迹，还有些是从门缝里渗出来的。

安娜塔莎小心翼翼地开着门，情绪很复杂——既希望里面有人，也希望里面没人。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塔莎，你看那间。”杜苏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扇不大一样的门——它看上去干净极了。

安娜塔莎点点头，她们一起去一探究竟。

一拉开门把手，门轴就发出轻缓的嘎吱声，很轻易就打开了。

安娜塔莎探出头去。

“他们都走了。”突兀地一道声音冒出来。

她差点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

“小姑娘，你不用紧张。”那声音很沙哑，压低了下来，像是怕吓坏了女孩们。

她们抬头，坐在房间正中央靠椅上的是一个老人。

留着厚厚的络腮胡，就像，就像圣诞老人一样！

老人，老人，啊，想起来了！

“你是赫尔曼大叔吗？”安娜塔莎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她和司各特那次在宴会上的交谈，立刻眼睛亮晶晶起来，兴冲冲道，“我听司各特谈到过，她说过白……”鲸。*

她忽然停下话来，曾经亲密的伙伴变成了战争武器什么的，对方也会很悲伤吧。

真是的，我这是什么嘴巴嘛。安娜塔莎有点后悔了，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赫尔曼摇摇头，表示他其实并不会在意这种无心之失：“没有关系的，这些话我早就习惯了，不必感到愧疚。”

“只是她，我一直对不起她，”他近乎温柔地感叹着，“虽然只是一刻，但现在，她也算是活过来了吧。”

安娜塔莎感觉到他话里埋着的悲伤，那种感觉很有感染力，几乎要人落下泪来了。

她几度张嘴，却又讷讷无声。

真是笨蛋，顾及着顾及那的。

杜苏拉拍拍木呆呆站着的安娜塔莎，上前一步。

“赫尔曼老先生，”杜苏拉直视着椅子上的老人，淡淡地问他，“您知道这片雾是什么东西吗？还有您刚刚说的——他们都走了，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您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这种雾啊，是涩泽龙彦的异能，专门针对异能力者。可以剥离异能力者和他们自身的异能，让异能杀.死自己的主人，之后就能获得红色的异能力结晶，就是白鲸头上宝石一样的东西。”赫尔曼站了起来，回忆道，“上次出现还是在六年前吧，我记得，那时闹得挺大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直到横滨爆发了’龙头战争’。”

杜苏拉若有所思，那几个字在她的舌尖滚动：“涩泽龙彦啊。”

“在横滨开始出现雾气的时候，【组合】就意识到了，这一出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于是在白鲸发出第一声鲸鸣之前就动身离开了。”

“至于我……”赫尔曼停顿了片刻，笑容哀伤而苦涩，无意识地抚摸着墙壁，“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这一次，我又怎么能再抛弃她呢，即使她想要杀.死我。”

上一次的抛弃，让她沦为战争武器，这一次，他怎么可以也怎么能够舍得。

即使他会因此而死。

杜苏拉没有那么多同情的情绪，但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沉默。

赫尔曼想要死亡，和他的白鲸一起。

这是一种赎罪。

但是他知道吗，他的白鲸的想法。

杜苏拉忽然想起她看到的白鲸的眼——悲伤却没有杀意。

于是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温和地问道：“老先生，走廊里的鲜血是什么情况呢？”

“白鲸显出身形之后，有不少势力想要上来打探一二，”赫尔曼笑了，“结果雾气突然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尸体我帮忙清理干净了——这可是她的身体，但是血还没来得及擦，太累了想休息会。”

“多谢您的解答。”杜苏拉点点头。

“对了，司各特小姐想让我带句话给塔莎，你，就是塔莎吧，”这回轮到赫尔曼主动开口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看向安娜塔莎，语气很是和蔼，“放心，她没有事，因为她是你用异能活过来的，那异能并不是属于她的，所以她能被判定成普通人，逃过一劫。”

安娜塔莎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不知不觉就弯了起来：“那太好啦。”

“塔莎，不要被无关的情绪影响了。”杜苏拉有些不爽，她皱眉，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爽。

“苏拉，你该不会是——”安娜塔莎向来迟钝的反应忽然灵光起来，她拖长了声音，语气上扬，“吃醋了吧？”

“哈，笑话，”杜苏拉情绪小幅度激动起来，但是看到安娜塔莎得意的小表情，又很快克制下来，语气平和，温温柔柔地讽刺，“我可不会像某些笨蛋一样，只是几句话就喜形于色，忘记要继续做什么。”

“杜！苏！拉！”安娜塔莎破功，“你才是笨蛋啊！”

#真是高攻低防啊，塔莎小姐（大嘘）#

作者有话要说：*白鲸：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