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退路。”降谷零说。

“如果只是受训阶段，不通过会被退训。仅此而已。”诸伏景光轻轻柔柔地说道，他的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在某一刻好像出现了幻觉。这个灼热的密封的房间，在他逐渐模糊的视野中与上一世的摩天轮重合了起来。

他不满地向系统控诉：「你不能克制一下这个世界的恶意吗？我居然能有机会死得比上一世还要早。」

系统不得不再次提醒：「这是宿主自己选择的世界。而且宿主只要兑换一次瞬移机会就可以逃出去了。」

「我敢赌吗？」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是要问系统，还是问自己。

——

“喂，你这到底是什么眼神？”白兰地没法控制自己说话好像找茬一样。

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安室透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

他当然不会觉得对方真的如同不靠谱的流言里说的那样——好歹当了两辈子的同期现在还算是同事，这点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但是这辈子到底还算不得熟人，他也猜不透安室透是怎么想的。

对了，他差点忘了，不应该叫安室透，现在对方也有了代号，他该称呼对方为波本。

在极少接触的这几个月里，波本完成了几个大动作，同一阶段，苏格兰也在琴酒组打出了名号。波本与苏格兰，这两个相得益彰的威士忌代号，先后在组织中名头响亮，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白兰地当然有听说，波本代号来源的精彩战役，这位大人是如何惊险刺激的，在警方伏击中带着残存的侧翼一路打反击成功突围，就此一战成名。

前阵子，组织在东南亚两国边境交易了一单军火，又一路运回日本境内，完美完成了这一单任务，并在路上及时发现、完美处决了叛徒，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波本的代号，现在没人敢不服。

有人一开始只当他是个普通的情报贩子，他们很快发现，波本这个人是没有短板的。根据当时跟队的成员的描述，波本大人在精确地试探出叛徒后，不动声色，亲身做饵，诱导叛徒传出虚假情报，然后，一枪爆头。

波本大人不需瞄准就能连发连中的绝技，成为长久的传说。

顺便还顺藤摸瓜摸出了几个组织鞭长莫及的小营寨，在边境线游荡作战了几天，打得当地土著服服帖帖，把这条运输路线彻底打通。

波本的崭露头角，附带另一个作用就是，他的绯闻对象终于不止是白兰地，波本激推认真举证，认为凭着波本大人出类拔萃的体术可以睡遍整个组织——琴酒存疑。

于是向波本自荐枕席的人越来越多。

波本不得不强调自己唯爱白兰地的人设。

“那么苏格兰大人呢？”

波本微笑着想了想，决定为守护好友的清白做出贡献：“苏格兰爱我就像我爱白兰地一样。所以，同样不要妄想爬上他的床就是了。”

他俏皮地摇了摇手指，对方激动得差点当面掏出手机试图群发邮件替他官宣。

“你可以说你喜欢苏格兰来着。”波本很好心地跟白兰地建议，附赠一张魅力超绝的笑脸，“或者你可以说你是性冷淡，我相信他们也会信的。”

白兰地震惊。同期进化速度太快，他有一种自己掉线了很久的错觉。

他第一反应想推开波本：“你别这么笑，就好像……”

“好像什么？或者说，好像谁？”波本笑容里带了些挑衅和试探，更显出危险的迷人。

白兰地想了半天，语重心长地抓住波本的手，心想好好的孩子不能被带偏了：“格兰菲迪天天阴阳怪气那个样子，真的很讨厌，你不要学他。”

波本的表情裂了。

“不说这个……你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白兰地说，“对了，忘了说，恭喜。”

波本点点头，白兰地又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我最近把爆破部门和信息技术部门进行了整合……”作为一个效率至上的技术控，白兰地很难理解原来的低效率运行方式，他非常迅速地整合了两个部门，并在其中重新从软硬件开发和现场行动的任务条块进行了分工，每一块分工的负责人都直接对他负责。

也正由此，他顺利地给波本和苏格兰植入了两个不一样的自带“控制开关”的芯片，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似乎他说过的总能轻易做到。

“最近做出一些新东西，我给你和苏格兰都留了。”白兰地说，“不管怎样，自保的东西不嫌多……必要的时候，即使是……”

他吞下其后的狂妄语言，心想zero这样一个超级正派的人，要是知道我想骂日本警察，说不定又要跟我打架。

不对，现在他不会跟我打架。

他垂下眼睛，对于自己恋旧的孩子气感到了一丝难堪。

“嗯，多谢你了。”

波本很痛快地表示了感谢，然后颇有深意地补充道：“到了一定的时候，无论身前还是身后，可能都会变成敌人呢。”

白兰地眨了眨眼，没有接收到对方试图暗示的内容。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揭了一大半。

于是仍旧轻松愉快（？）地领着波本去看他的新成果。

“对了，还有一件事。”波本一边试着器械，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总公司’那边，交代下来的任务。”

他观察着白兰地的神情，后者脸上平静自然，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白兰地并不是那么擅长掩饰的人，尤其躲不过波本经过训练的眼睛，他只是真的不在乎。

他只是完全正常地询问：“我这里没有接到信息，告诉我合适吗？”

波本点头：“如果可以，请你协助。”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方便的话……”

“说吧。”白兰地说道。

松田阵平早就想过，自己既然有这个系统，又积攒了大量的积分，最好是能就近护着这两个处境危险的同期——尤其是前世自杀的那个，当然这个根本不懂得休息不怕过劳死的家伙也不能放过——此时既然对方发出邀请，他没有不应的道理。

“我给组织从东南亚那边运回来的军火，你知道的，最近的那批，是最新的型号，其中的一部分轻兵器要和伊集院财团进行交易。”波本说，“组织打算让我负责交易。”

“委以重任啊。”白兰地笑笑，“可别搞砸了。”

“说什么呢。”波本也笑了下。

“需要我做什么？”

“策应就可以。别人我不放心。我希望能够在确定的时候炸出缓冲带。”

“我知道了。”白兰地手掌翻覆，比了一个手势，“必要的时候，隔开你和其他人，趁乱给警方制造机会。”

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我先说，位置我会布置准确。但是人如果没控制好，尤其是‘对面’如果有突发状况……”

波本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话：“那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去考虑这些。到时候现场你也不用去，你只要根据我给你的图纸和信息，把炸弹的分布图和型号标号给我就可以，你手下那些人也该有点用，这次我替你练练。”

白兰地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发现了波本态度的微妙变化。怎么说呢，优等生首席大人看起来，仿佛比从前多了一些戾气。不同于对于组织的厌恶，这种戾气更多的……

好像、似乎、大概，与自己有那么点关系。

白兰地万分不确定地、怀着自己也未知究竟的恐惧，试图否定这个过于自满的想法。

波本已经很习惯作为指挥者进行思考。在进行决断的时候，他总是很少犹疑，在一次次执行组织的任务后，他很快地发现了自己具备这样的天赋，在他眼里，所有能用的势力，都会抽象地幻化在棋盘上，缠斗之势一清二楚。

而白兰地——松田阵平，这颗棋子，在他思维中逐渐形成的布局里，被他相当谨慎地放在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并非不信任，倒不如说，由于公安的测试，他对松田阵平的信任度高到一个地步，会让他怀疑“人是可以这样使用的吗”的地步。

他只是很不希望，这颗棋子太早就被毁弃。

至于把松田阵平放在“棋子”的位置。

以公安那边对松田阵平的定位，棋子这个词，说不定还是比较好听的一种说法。

波本眸色沉沉。

白兰地颇有些奇妙地看着他，想着记忆的碎片中，那个在诸伏景光温柔视线包裹中自由大笑的少年。对于他而言，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白兰地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柔软，“想着靠你自己就可以决定安排的一切？”

波本有种被看破的羞恼：“……！”

“不可能的。”白兰地望着他，平静地说，“你或许知道了什么……只是被你暂时的情绪左右了。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波本凌厉地看了他一眼。

拳风呼啸，白兰地猛地侧过头，躲过波本的突然袭击。

“你干什么！”

波本一句话不说，脚步旋转，拳势快速密集的攻向了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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