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出院,姜与朔见着医院大门,脚下不禁快步。
迎面撞上人,姜与朔后退:“不好意... ...”还没退开,腰被人狠狠一箍,死死按进那胸膛上。
计闻从后捏住他肩往后拉,赫然一声怫怒:“松开。”
医院门口人多,一声引来不少眼观,计闻随之忿忿降调。
腰心碾得生疼,姜与朔抬手推:“你... ...”
‘谁’字没出口,抬头看见张带着口罩墨镜帽子密封的脑袋。
是周浔来了,剩下的字一下消音在嗓子深处。
周浔颔首瞄了他眼。
虽然隔着墨镜,但脸色肯定不好看,身上一股子霜气碾得人难受。
姜与朔瞬间就怕他又犯什么神经。
周浔下颚冲着他背后一扬,疾言厉色:“怎么最近哪哪儿都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离我们远些。”
说着掀开计闻搭在他肩上的手,把人往怀里嵌牢。
听出是姜与朔,又见‘周浔’没挣扎反应。
计闻也不好强硬着来,颓然不甘地松手,一身温润换却冷冽,凛冽瞪着‘姜与朔’。
计闻忖度一番,万分讨软得依着‘周浔’:“你要是愿意跟他走便去,只是自己万万注意身体,免得又因无人照料亏损身子到了医院。这次是我及时寻来守着你,下次身旁没人你该多危险。”
话与话间无形噎了‘姜与朔’几遭。
说到这里,周浔一把提起姜与朔后领,摘下墨镜把‘自己’上上下下瞧了个透,厉声:“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现在好些了没。”
见着姜与朔脸色红润,之前得疲态消尽,周浔这才重重歇口气,眉头轻舒。
计闻不屑嗤笑,攒眉讥讽:“人出院了才知道问?他晕这一天一夜你在哪里。”
周浔拧眉,话一时没答上来。
瞧眼怀中人,姜与朔压着神色,淡淡说:“我们回去吧。”
这种东西同人争执什么,一堆破事要解决。
‘周浔’的待人态度,如同明晃晃打了计闻一拳,他收紧下颚,郁愤得收敛心绪。
他的尽心尽力,不敌‘姜与朔’站他眼前。即便对方不给他解释,‘周浔’眼中也无他人。
蹭蹭起的小火苗趋势骇人,计闻及时湮灭,将火气藏住。
周浔扬眼计闻,鄙夷地哼笑:“那回去说。”揽住姜与朔往停车场走。
走出一段,计闻还尾随在后。
周浔看了厌烦,寒声争锋:“你还跟着干什么,指着给你道谢?”
计闻眯眼:“怎么,就你有车?”一副懒得跟‘姜与朔’拉扯模样。
他收收袖口,手上还提着一个小保温桶,摆动幅度看得出来里面东西所剩无几。
周浔被塞口,搂着姜与朔走快几步,试图跟计闻拉开距离。
计闻也跟着提速,周浔被气的呼哧呼哧。
姜与朔走的腿酸,顶把周浔腰:“再走快点,我们飞起来。”
周浔脸色凝滞,放慢脚步。
计闻又见缝插针:“他晕了这么久才下床,身体还没好,你仔细着点照顾。”
眉头拧的比周浔还心疼人。
周浔余光看计闻殷勤样子,真想朝他啐一脸。
胸口闷得一阵起伏,吊高音:“没好让他出院,你什么居心。”
计闻前俯,弯着眼睛看‘周浔’:“看看,是不是让你再住着养着,这又成我的错了。”
乘机作势往姜与朔身边贴近半步:“你到底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有不适我们换家医院,这医院水平不怎样,再去检查检查。”
周浔横眉,搭着他腰绕半圈,生生挤开计闻,卡在计闻跟姜与朔中间。
略微俯颈,死死挡住计闻:“你还有不适?我带你去看看。”
耳廓流下的温热只是听上去略有温度,姜与朔觉得周浔这行径幼稚至极。
计闻声音嵌冷,一字一字生锋:“‘姜与朔’。”
周浔身上氲起的薄怒,化寒侵体。
他扭头对上晕满戾气的双眸。
“... ...”姜与朔狠钩周浔肩膀,食指把脸顶向这边。
余光分给计闻两分:“我们回家还有正经事,宋哥车到了。”
勒停周浔步子,计闻没收住地走过。
见他们停下,计闻跟着回两步。
见计闻这样子太清楚不过了,他就是想追‘周浔’。
姜与朔寻个半天称呼,最后张口:“计前辈,谢谢照顾,以后别见了,我们不熟。”
周浔看眼姜与朔,欣喜地曳眉,觉得姜与朔做了件他舒畅的事,赏了他个大大地笑。
周浔这副‘小人得志’幼稚样,姜与朔敛神收色没脸看。
他没精力应付计闻,反正周浔跟计闻关系也不怎样,以后就算是要相处,也是他们的事,跟他实在没什么干系。
早点这样断开联系反而有利当下。
计闻在边界的所有示好被粉碎得渣都不剩。
体内奔涌的情绪在反复压制下按了暂停键,但脸上肌肉走向变动,不再温煦,生戾了几分隐色。
“那你,注意身体。”
计闻最后深深看了眼‘周浔’,嘴角努动,像有什么话。
姜与朔见这势头大有抒情趋向,率先拽着周浔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徒留两个背影给计闻。
计闻站的位置他们不好倒车,姜与朔也倾眼后视镜:“犹豫什么,按喇叭。”
宋唯笙却用种诡异眼神,在后视镜中同‘周浔’对视半瞬,这才按下喇叭。
一声鸣笛,计闻身形踉跄,颓靡走出倒车范围。
倒车,姜与朔跟计闻隔着玻璃对了眼。
视线相对那一秒,计闻温和不再,凶戾血性在眼中滚涌得厉害,掩藏住的情绪爆发式得堆在瞳孔上。
但眼中繁复顷刻被温厚亲和覆盖住,无碍地朝他浅笑,招手再见。
仿佛他们只是次小别,不是‘周浔’嘴里的暌别。
宋唯笙一脚油门下去,视线断开。
仅仅几秒对视,姜与朔心里发毛。
绞想着计闻那个‘温和’神色,以他演戏十年经验,这个神色不简单。
要么是计闻有隐瞒筹谋,要么就是有阴谋算计。
周浔一把扭过姜与朔的脸:“看看看还看,要不是清楚你,还以为你喜欢他。”
周浔语气里赤.裸.裸吃味,还有几分娇嗔黏糊。
姜与朔垂眸,周浔还搂抱着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处。
这像是出门标配,无论是他还是周浔,已经习惯这样了。
宋唯笙瞧眼后视镜,玩笑似启唇:“现在这情景也不是没这可能。”
姜与朔心一惊,宋哥这是从哪里出来的意思。
周浔听完却恹恹地咬牙,手把他腰一勒,将人锁在怀里,以此获得踏实。
笃定道:“不可能。”
宋唯笙见‘周浔’犯愣,怔道:“我胡诌的,只是计闻从昨天在网上往这块带节奏,‘周浔’,你别在意啊,我是嘲讽他单恋。”
“... ...”计闻单恋?
“网上又出什么事了。”姜与朔敏锐问到点上。
宋唯笙漫不经心:“刚才网上追发大量你在剧组的花絮照,全是你跟计闻一块相处的照片。昨天出事也是计闻私人先站出来替你说话,当时网上风向就不对。加上今天这些... ...”
宋唯笙特意把网上他跟计闻那些‘亲密’隐晦下去。
姜与朔缓缓扭头看周浔,很是不解:“计闻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他先出来说话,说了什么?今天又怎么了?”
宋唯笙大为诧异,要不是在开车,他恨不得回头,想看看‘周浔’为什么会这样说。
后视镜里看神情,那些照片一点也不知情?
网上片场花絮照,他跟计闻亲厚非常,且有剧组工作人员爆料,计闻在剧组给‘周浔’当众示过爱。
要不是‘与朔’手上东西多,昨天网上就会因为计闻的发声,变成两A一O的三角恋,而不是现在这种‘计闻单恋’。
周浔无所容心带着思索说:“昨天解约通告还没发出来,计闻先在网上说你没假唱,以个人之名替你实名担保。说那个时候是因为剧组拍摄紧张不能随意外出,所以你故意走调,没想到工作人员失误,现场收音放成了录音室的带子,导致你晋级,他说你本人也不知情。”
姜与朔听着紧锁的眉头舒缓两分:“倒也没说错,是实情。”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计闻这个实名担保要闹幺蛾子。
周浔贴近,气息与他耳廓交缠,用种磨人语气慢悠悠道:“是实情,但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同他这么亲厚了?这都告诉他。”
姜与朔麻了半边身子,手肘用力推搡,却无用。
颓口气:“那天比完赛多晚了,你亲自送我回去的忘了?第二天五点半就要起来化妆,我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有时间同他说这些毫不相干的做什么,我这么闲?”
周浔挑眉细想,轻笑:“也是,那放过你了。”手还在他腰上撩拨一把。
姜与朔倒‘嘶’口气,跟着郁气淤堵,谁放过谁?
“计闻还说什么?就这些?”
“哪止,他说你人如何好,还不知道怎么说服导演,全组上下都狠狠夸你呢。中间不乏夹着有人说计闻追你,至今还是人家心里上锁了的CP。”
周浔这眉眼透出来的意思有些好玩。
姜与朔怔了怔,拧眉:“这也压不住什么吧,毕竟主要爆点不是这。”
宋唯笙点头:“他那些只是在引流,但也没压住多久。他在这个当口为你说,引导大家开始扒你们是什么关系。毕竟计闻家境大家都知道。”
周浔吊着嗓子:“他也只能引流,还是得我来能解决,他有屁用。”
这话里里外外都是说给姜与朔说听的,让他知道两人‘实力’悬殊,幼稚模样再次平方,让姜与朔忍俊。
宋唯笙第一次听‘与朔’说这种粗口,从后视镜深深凝视了番,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朔’规矩了这么些年,这是到了叛逆年纪?这段时间愈发不沉稳了,人变得怪异不少。
“哦?你解决了什么。”姜与朔敷衍又不以为意,目光却盯紧了他。
周浔见他态度‘凉薄’,摁紧他的腰:“我说了不会让你出事,信我就是了,一会儿到家了你自己看,然后好好夸夸我,我为了这些可是和公关组一夜没睡。”
周浔挑眉,盯紧他:“倒是你,你怎么到医院去了。他为什么在,要不是我从媒体那里听着你跟计闻在医院,我都以为你是在家休息。”
“怕打扰你,给你订的餐都在门口,只用手机提醒你拿,弄了半天你在医院,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有你就说,我们直接去医院。”
周浔指腹力道渐弱,舔舔唇,脸色晦暗了几丝。
唇齿间磨蹭又磨蹭,终究是些难言之隐顶不出嗓。
脸色跟着变化几遭,姜与朔清楚他性子,也不想难为他。
“我知道,是我拎不清立场,那天我不该说那些... ...”
周浔倒吸口气,眼中神色复杂地闪动,抿直嘴角扭头看向车外。
街景覆盖速度极快,一帧又一帧,眼中什么都印不到脑子里去。
解释的话堵在胸口,依旧出不了嗓。
掌心扣紧:“回去我们自己说。”却不敢看姜与朔。
姜与朔绷僵的肩缓下来:“嗯。”
宋唯笙瞥眼后视镜,反向撮合:“那你说要去剧组,还去吗?明天与朔要录广告,你们要继续营业吧,我今天给你们拟个方案。”
姜与朔看眼周浔,车外的光柔化了他眉眼中的锋锐:“听他的吧。”
反正他拗不过周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