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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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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雾气缭绕,有蜿蜒小道不断向上,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车夫晃动着手里的马鞭,迎着微风,两匹油光水滑的枣蹓马憋屈地迈着小步,一副怀疑马生的模样,就没拉过这么慢的车。

沈轻酩没骨头般躺在车上,身下铺了好几层柔软的绒毯。

周煜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弄来这样一辆豪华马车非常轻松,加上他家里人心疼他此去路途遥远,吃食住宿无一例外,都是最好的。

车内置有方桌,摆了各种各样的当地美食,他问道:“你要不要尝一下?”

沈轻酩摇了摇头,视线落向那被风吹起的车帘。

一路同行,周煜这个工具人非常给力,先是大张旗鼓把他从沈家接走,又派人在他身边细心照料,给周围人留下深刻印象,无非是在人心中埋个种子,日后沈清涿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晓是周家善待自己。

这点小心思并不难猜,沈轻酩也不在意,互相利用罢了。

为了照顾他这个病秧子,马车速度一缓再缓,走走停停,日程硬生生拖了一月多,才刚到轻雾山山脚,又要稍作休息。

随行医师熟练的端来一碗汤药,让沈轻酩喝下。

那药黑乎乎的,闻着就苦,周煜眉头紧蹙,嘟囔道:“难怪不用吃饭,天天喝药都喝饱了。”

沈轻酩的药方简单,无非是些补气养血的药,不管找哪个医师来看,都说他命不久矣。

周煜先前找茬沈轻酩,只因这人与自己同龄,顶着废物的头衔,而且是沈清涿的替身出气筒。如今相处一段时日,见他浑身病气,不禁觉得之前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幼稚无聊。

或许人类的劣根性便是这样,毫无缘由的恶,别人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骂沈轻酩又改变不了自己平庸的事实,无非是找个更“平庸”的人,来衬托自己,找找存在感,满足虚荣心。

想到这,周煜忽然抓了把蜜饯塞到沈轻酩手里,“你再撑一撑,马上就上山了。”

沈轻酩:“……”

这小子良心发现了?

其实倒也不必,周煜是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都与他无关,他单纯需要个免费护送,没心情管叛逆期少年的思想品德教育。

————

轻雾山重峦叠嶂,云雾飘渺于山腰,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跋山涉水风尘仆仆赶来的人,也有像周煜这样富贵的人。

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眼中都光彩熠熠,满怀希望。

马车突然停下来,车夫掀开帘子,道:“少爷,车不能再往上了。”

要知道,轻雾山收徒大会的征选,从进山那一刻便开始了,修仙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想要求仙者,需心性坚韧、根骨上佳、有仙缘者,方可登山。

周煜起身下车,唤来小厮把沈轻酩的轮椅搬下来,又让人将沈轻酩扶到轮椅上。

看着仿佛随时都要散架的木质轮椅,周煜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买的轮椅?”

沈轻酩轻抚轮椅扶手,言简意骇道:“念旧。”

这轮椅,是沈清涿亲手为他制作的。

周煜知道他不能说太多话,脆弱得像个瓷娃娃,话多吐血,受风吐血,垫子不舒服吐血,情绪不稳还是吐血。

能到轻雾山不死,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这时,不远处有轻嗤声响起,“这轻雾山收徒大会,可是只收有资质的修仙之人,怎么连残废都来了?”

沈残废本废单手托腮,正在看山看鸟看云雾,轻雾山风景确实不错,树都比他院子里的高上许多,枝繁叶茂。

一看就是块风水宝地,感觉堆个坟,都能被灵气滋润。

沈轻酩看向周煜,面无表情道:“周兄,我死后能埋这吗?”

周煜扫了眼他毫无血色的脸,“应该不可以吧,但我知道别的好山好水之地。”

说好的,沈轻酩死了,就保他仙路稳当,这是终于要写遗嘱了吗?

于是乎,周煜尽心尽力地给沈轻酩描述哪里的墓好,哪里山清水秀,最适合入土。

沈轻酩静默地听着,丝毫不觉有被冒犯,偶尔点评一下。

饶是能来到此处的都不是寻常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也皆是一怔。

谁来轻雾山不是寻求机缘,改变人生,选坟址是闹哪样?

这坐轮椅的少年瞧着年岁不大,一身墨色衣袍显得有些宽松,不难猜想衣服下的身体有多瘦弱。

偏偏他生了一张苍白倦颓的美人相,垂着眉眼,神态沉郁寡淡,宛如冬日落雪,轻轻一触,便化为虚无。

是个病秧子,但是个相当好看的病秧子。

有人欺凌弱者,便有人怜悯弱者,小声道:“可惜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登山,若被看中,兴许能逆天改命。”

有门路提前拿到情报的人,知道收徒规则,登山只是第一步,目的是筛选掉一部分没有恒心的人,之后才开始测灵根天赋。

可以说,沈轻酩在这一阶段,就被打了个大大的叉。

不知过了多久,此处聚集了不少人,山腰上白茫茫的浓雾,突然似被凭空切开了一样,开始向两边退去,露出后面的登山路。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有位白衣青年御剑而至,他眼眸微凛,平静道:“今日,轻雾山收徒大会,来人不限男女,不限出身……”

沈轻酩默默在心里给对方点个赞,没想到这收徒大会的主持人,还挺有职业素养,没有任何歧视不屑,要知道,自视甚高,看不起人的人可太多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帕子掩在唇上,拽了拽认真听讲的周煜,随后用手指指旁边,面露无奈。

周煜秒懂,沈轻酩这是又想吐了,避免再出现被吐一身血的情况,沈轻酩每次感到不适,都会示意一下他。

多为人着想,不愿给人添麻烦的人啊。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越发认为过去的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欺负一个病魔缠身的人。

沈轻酩则往人少的方向走,似是不想让吐血难堪的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上方白衣青年还在讲话,“凡登顶者,皆可成为弟子。”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议论纷纷,周遭喧闹起来。

“那岂不是只要上去的人,都能修仙了?”

“我怎么记得以前不是这规矩啊。”

“你管那么多呢……”

听闻今年收徒大会比以往要轻松,周煜面露喜色,心中不免激动万分。

说不定,他的起点,就在这轻雾山。

很快,白衣青年便宣布登山开始,许多求仙者义无反顾地向上攀登,周煜自然也在其中。

他忽地想到什么,飞速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沈轻酩的影子?

病秧子要去吐血,然后吐没了。

————

不多时,轻雾山山腰处只余守在原地的白衣青年,再无一人,他手里抱着剑,没表情地用块白布擦拭着剑身。

林中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察觉到什么,立马收起布,长身玉立,恢复那仙气飘飘的模样。

沈轻酩推着轮椅从树林里钻出来,一抬头看见个大活人。

不是,这年头收徒看门都这么敬业吗?

他特意等到没动静才出来,结果还有人没走。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沈轻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坐轮椅爬山,不算作弊吧?”

登山要靠自己的能力,不得借助外物,这也是规则之一。

“不算。”白衣青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沈轻酩又问:“我气血不足,中途吃个补血丸,可以吗?”

白衣青年:“……”

沈轻酩抬手用帕子捂嘴咳两声,只见白帕子中间顿时染血,他虚弱道:“不吃我会死的。”

似乎是怕他死在路上,讹轻雾山,白衣青年应允了。

倒不是他给沈轻酩特例,而是轻雾山收徒从不看出身,哪怕是“残疾人”,同样有资格参加,能站在轻雾山,就足以证明决心。

若随意将人赶下山,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更不要说,补血丸于登山无任何帮助,只能让这少年血多一些而已。

此子心性可佳,一身病躯,亦能沉静自若,池观南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沈轻酩慢腾腾地推轮椅,轮子一点一点转动,龟速前进。

没办法,谁让他手无缚鸡之力呢,推不动,根本推不动。

这一幕落在池观南眼中,则变成了不屈不饶,坚韧过人。

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轮椅登高山,人生不设限,池观南被感动了。

————

天地初开,故往归来,有仙、凡二界。

暗淡的夕阳,一抹魔障自地平线尽头逐渐攀升,悄无声息渗透进这凡界一角,所经之处,狂躁而暴戾的气息,如瘟疫般蔓延。

沈家小院。

一张木桌被人砸得粉碎,中年男人双眸通红的看着其他人,“找没找到?”

“老爷,都找遍了,没有啊。”一个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面上惶恐,心中却不免腹诽。

要是沈清涿真给那废物留了成仙的好东西,还不早用了,能等到现在?

沈轻酩原先住在主院最好的地方,那里已经被人掘地三尺,翻遍了,眼下轮到这间小破屋。

中年男人俨然不信,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不然周家为什么忽然带他走……”

小厮见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我知道了,肯定是周家小子!”中年男人咬牙切齿道:“他哪会那么好心……”

几年前见识过修仙者的能力,他便心生向往,奈何灵根资质,从出生起就已注定,此生无缘仙路。

沈清涿明明那么厉害,连给人续命都能做到,怎么就不能带他一起成仙?

救沈轻酩那个病秧子有什么用!

想到这,中年男人面色狰狞,一把扯住离自己最近的小厮的头发,怒吼道:“没有沈家,他沈清涿早死在襁褓之中了,他为什么不把东西拿出来,为什么!”

“砰。”

他边说边将小厮的头往墙上撞,痛呼声在耳边回荡,屋内的下人被吓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中年男人冷笑着看向这些人,“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有个小厮眼眸中浮现出红意,忽地掏出来一柄刀,冲过去捅进他的心脏,鲜红的血涌出来。

“去你妈的,傻比!”小厮边骂边捅,一下又一下,“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有刀不早点动手,你早点动手,我也不会受伤!”先前的小厮额头破损,血流了满脸咆哮道。

“吵个屁啊!”一个又一个人陷入癫狂,内心的恶意无限倍放大。

小院彻底乱成了一团,一双双通红的眼眸,倒映着对方疯狂失智的面庞。

这些人,开始自相残杀。

以沈家为中心,同样的事正在重复上演,是天灾也是人祸,只有小孩子和心思纯粹之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送沈轻酩出城的周煜侥幸逃过一劫。

————

深夜,月影遍地,树荫摇曳,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沈轻酩独自推着轮椅,神色有些凝重,仰头看跟在旁边的池观南,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跟着我?”

池观南不疾不徐走着,面上没有表情,淡道:“收徒大会各个宗门都会派人来挑选弟子,考验品性悟性等。”

说着,他顿了下,垂眼看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轻叹口气,“你登山速度太慢,已是最后一名。”

言外之意就是,大家全走了,就剩下他这个看山门的还在山上跟人耗着,好比餐厅服务员眼巴巴守着最后一桌客人,等下班。

按照沈轻酩现在的速度,中途不出意外的话,大概需要再爬个七天七夜才能到山顶。

偏偏轻雾山没有限时这一说,一般情况下,无缘者,登山时便会迷失在雾气阵法中,不知不觉走下山回归凡人生活。越是根骨绝佳之人,越不会受到影响,而抵达山顶的时间,便能判断资质。

因此,先到的人,早早就被大宗大派挑走了,稍慢一些的,也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

像沈轻酩这种爬到后半夜,又没下山的,实属头一遭。

即使他爬上山了,上面也没人了。

不过,池观南还是很期待沈轻酩的表现的,少年登山速度虽慢,但方向却从未错过,兴许能有意外之喜。

下一瞬,他就看见沈轻酩停下来。

是止步于此,还是继续攀登?

沈轻酩一言不发,用手捂着心脏,呼吸不稳,出气多进气少,他在轮椅某处按了一下,椅背放倒,踮脚的木板升起,变成一张简易的床。

然后,他体力不支地躺下了。

池观南:“……?”

好想下班,好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沈轻酩:你感动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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