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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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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卧房内,轻薄的纱帘随风而动,驱散了室内的沉闷。林清和支开窗户,卷起朱帘,阳光轻而易举地穿透空气,落到昏迷之人苍白的面容上。

顾枝静静地沉睡着,如同一尊安详、毫无生气的雕像,唯有心口处微弱的浮动,才显示出对方还活着这个事实。

林清和坐下来,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展开后,他看了眼无知无觉的好友,轻轻念了一遍其上内容。

“……结缡两载,难归一意,不如相离,各还本道……惟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林清和念罢,笑着看向好友,轻声恭贺道:“枝枝,你自由了。”

小心翼翼地将和离书折叠好,林清和将其放置顾枝枕头下。起身之际,他并未注意到,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顾枝紧阖的眼睑颤了颤,仿佛下一刻,便会从噩梦中醒来。

林清和重新坐下,托起好友纤细的手腕,开始替他按摩。他的动作极轻,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按摩的力道又慢又柔。

“不过,赵羽若是以为,这样做就能躲避牢狱之灾,便是大错特错。如他这样的人,合该早日下地狱,枝枝,待你醒来,应该就能看见他的下场了……”

林清和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了好半晌。末了,他替顾枝掖了掖被子,附到他耳边,留下一句“快醒来罢”,转身出了房间。

床上的人看似毫无动静,指尖却轻微地动了两下。

青桃见人出来,连忙迎上去:“主君,家主方才吩咐,让您尽快去前厅,他说要带你去看戏。”

林清和挑了挑眉,看戏?看什么戏?青云在搞什么鬼?

走到前厅,顾青云已经等了有一会。他放下茶盏,从丫鬟手中取过一件秋香色斗篷,罩在夫郎身上。

他摸了摸林清和的手,眉眼紧锁:“怎么这样凉?”

林清和由着他替自己系紧披风,系好后,他按在对方手背上,不让他抽手。

“你要带我看什么戏?神神秘秘的,难道同你近两日忙活的事情有关?”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顾青云顺势牵住他,往外走去,“好戏快要开场了,咱们快去瞧瞧。我保证,你必定满意。”

二人坐上马车,车帘放下,挡住了肆虐的寒风。青桃正要跟上,却被林清和叫住。他们都走了,府里就剩下福伯,星星和顾枝那边,不留一个稳重的人照料,他不放心。

顾青云见状,索性将顾全一同留下了。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车夫技艺高超,加上城中路面大多平整夯实,林清和并未感到颠簸。他挑起车帘,瞧见了一闪而逝的南浔书肆。

林清和迅速放下帘子,坐直了身体。

“看见什么了,这般慌里慌张的?”

顾青云骨节分明的指尖刚触及帘布,便被夫郎一把抱住。林清和仍有些心有余悸,借对象的手拍了拍胸口。

“我看见了一脸苦大仇深的严掌柜,太可怕了!”

顾青云闻言哑然,继而闷笑出声,搂过仍在后怕的夫郎。

“你既怕他催稿,何不尽快将这本完结?我在书院时,常听同窗抱怨云鹤先生的出稿速度,如同乌龟一样慢。”

这两年,林清和陆陆续续又写了几本,县城中已经积攒下数量可观的书粉。模仿他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比不得他想法天马行空,文风自成一家,每有新故事出世,旁人皆得避其锋芒。

云鹤,便是那群书粉对他的昵称。时至今日,这个称呼还有向外扩散的趋势,大抵是因为,年前严掌柜将话本卖到外地的缘故。

林清和面色发苦,额头直直撞上顾青云的肩膀:“别说了,严掌柜每次见了我,别无二话,上来就是催更,可不论我交过去多少稿子,他都嫌少。”

惹得林清和见了他,如同耗子遇上猫,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林清和摸了摸额头,长出一口气:幸好,发际线还在,也没有秃头,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家主,主君,县衙到了。”

车轮辘辘的声音骤然停下,外面传来车夫恭敬的回禀。

县衙?林清和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又怕自己猜错了。他朝顾青云看去,那人已率先起身,跳下马车后,回身将右手递到他跟前。

林清和没好气地推开他,利索地跳下来。

县衙前面围了一圈百姓,指着衙门里面议论纷纷。仗着身高,林清和越过众人头顶,轻而易举地瞧清了衙内发生的一切。

县衙公堂一片肃穆,堂下立着两排黑衣皂吏,手持水火棍,神情凛然。黄知县一脸威严地落座,顶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青天朗日下熠熠生辉。

堂下跪着数人。林清和能认出来的,便有赵家老两口,王老汉夫妇,以及躺在担架之中,尚未康复的赵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跪在正中间。他低着头,表情看不分明。

林清和左右观察一番,遂吩咐车夫重新将马车赶来。二人登上车轼,这下,衙内之事便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了。

云板扣响,黄知县按下惊堂木,厉喝一声:“堂下何人?”

众人身体颤了起来,片刻后,中间那名中年男子俯身,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大人容禀,小人杏村江河,今日特来自首,状告同村赵羽,于两年前残害新婚妻子一事!”

此言一出,百姓纷纷哗然。赵家老两口恍若听到晴天霹雳,一脸不敢置信。赵钱氏当即高喊道:“冤枉啊大人,求大人明察!”

她欲要再说,黑衣皂吏手中的杀威棒迅速击打地面,发出极大的威慑。黄知县一拍惊堂木,庄严喝止道:“肃静!”

“我问你,你再说,我不问你,你不许说!听到了么?”

赵钱氏被这阵仗吓得差点闭过气去,哪敢再胡乱出声,口中只讷讷:“是、是,知道了。”

知县见她被震慑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看向江河:“你且将事实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与捏造,否则,本官必严惩不贷!”

“是,小的一定据实禀告,不敢有丝毫妄言。”

江河用袖子抹去脸上汗水,头垂得更低了,他一字一句,从两年前为赵家儿媳看诊开始讲起,事无巨细,一直讲到王姑娘怀着身孕惨死那幕。

知县抚着胡须皱紧了眉,所谓虎毒不食子,即便为了孩子,也不该狠心打死发妻才是。

江河说完,双手呈上一本账本:“大人请看,这是小人行医以来,记录下的看诊情况。账本中便有两年前,赵家小儿媳就诊记录。”

黄知县点了点头,立即有差役接过账本,呈至县令跟前。他翻到那一页,确实详细记载了那赵家儿媳身体恶变的经过。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黄知县阖上账本,冷哼一声,看向躺在担架上的赵羽。

赵羽呆呆地望向半空,心思不知飞向何处。他重伤未愈,四肢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面上无一丝血色。自从得知身体真实情况后,他经常魂不守舍。

赵钱氏见儿子神思不属,而知县大人明显被触怒,立即高声请罪道:“求大人开恩,民妇幼子自从被歹人打伤后,精力不济,至今还未痊愈,他并非有意冒犯啊大人。”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蒙受了什么巨大冤屈:“至于江河所说,俱是污蔑。若真有其事,他为何忍了两年,现在才来自首?”

“大人,小人愿对天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叫我立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河抬头对赵钱氏怒目相向,眼中怒火旺盛:“赵婆子,你敢发誓么?”

赵钱氏哭声一顿,下一秒她转向王老汉夫妇:“亲家,亲家啊!这人污蔑你们的女婿,你们就干看着不管吗?别忘了咱们从前的情分啊……”

说到“情分”二字时,她狠狠咬了咬牙,加重了语气。

王老汉嘴里发苦,这都叫什么事哟!别看赵婆子嘴里喊得亲切,心里指不定算计着什么,再说,他也舍不得刚到手的银子啊!

“回大人,”他不顾妻子的暗中拉扯,伏地嗫嚅道,“赵钱氏所言属实,小人女儿,确、确实生来带疾,她的死,与、与旁人无关。”

赵钱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即转向高堂之上:“大人,您听见了吗?我那儿媳的死,真真是意外啊!”

黄知县拧眉看向堂下,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来不用点刑是不会招了。他伸向右侧的签筒,欲从其中取出三支红签。

江河见状身体一软,这十大板要是下去,自己这老腰兴许就断了。

“大人,”他接连磕头求饶,胡乱攀咬道,“王家收了银子,才会同赵家勾结,愿意瞒下此事,大人不若好好查查,王家如今定然还藏着银两!”

江河以己度人,当初为这事,他曾狠狠敲诈了赵家一笔。而作为苦主父母,王家焉能不动心?若不然,王家后来发迹,搬至县城的银子所从何来?

他虽是情急攀咬,却阴差阳错道出事实,王家如今,确实藏了好大一笔银两。他家摊子一向入不敷出,这笔银子若被找出,着实说不清来处。

王老汉顿时慌了,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惯会闻风而动。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心疼那笔银钱,只颤声辩驳道:“大人、大人救命啊!”

他有些哆嗦,几乎匍匐在地:“赵家威胁小老儿全家,说若不听话,便让赵捕快抓我们坐牢,甚至想、想杀了我们啊大人!”

“小老儿没办法,为了全家性命,只好忍气吞声。如今到得大人跟前,求大人为我那无辜惨死的女儿外孙做主!”

“你含血喷人!此事同赵杨有什么干系?”

赵老头再也听不下去了,对方这一手,是要断送赵家全部后路,这事无论谁认,也绝不能将老大牵扯进来!

黄知县满意地笑了笑,一面吩咐人将巡街的赵杨带回来,一面望向犹在出神的赵羽。

“赵家小儿,你可还有话说?”

赵羽眨了眨眼,仿若刚刚回神,他再无往日斗志,嘴里有气无力道:“他们既嫁给了我,就是我的所有物,我为何打不得?”

“再说了,被打死也是因为他们身子骨差,经不住打,如何能怪得了我?”

赵羽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看得黄知县心头一寒。这人当真是冥顽不灵,他竟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没错。

不过,黄县令心中生疑:“他们?”

王松见机上前,附在县令耳边,简单提醒了几句。黄知县听罢,点了点头,原来他对后娶的那个亦很残忍,对方如今正昏迷不醒。

赵杨被人火急火燎地叫回时,正好见到这场官司的尾声。

“……赵羽杀妻一案,证据确凿,依照本朝律法,犯人判处绞监刑,只等秋后行刑!”

赵钱氏听到此处,悲痛欲绝地哭嚎一声,倒在赵老汉身上。

黄知县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赵家其他人,鉴于亲亲相隐,包庇者无罪,可自行归家。不过,赵杨竟在当值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威胁无辜百姓,今革除其职位,以儆效尤。”

赵杨无知无觉地跪倒在地,令他日夜悬心的那把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王家知情不报,但自陈被威胁,属情有可原。罚没赵家赔偿银两,尽快送至县衙。”

“至于江河,”黄知县微微沉吟,“论理包庇外人者判处同罪,鉴于其主动自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判处十年苦役,立即执行!”

“知县大人英明!”

在场百姓无不欢呼,感念黄知县的秉公执法。人群中,三个农家汉子搀扶着母亲,望着这一幕激动地热泪盈眶。

“娘,小弟听到这个消息,定能很快醒来!”

顾家老大顾石向来疼爱幼弟,自从得知枝儿遭遇,他心中积压了许多郁气。这次,终于得见那个混蛋下场,他心中畅快不少。

“是啊,希望枝儿得知这个好消息,能尽快苏醒过来。”

顾郑氏神情怅惘,面上老泪纵横,拍了拍几个儿子的手:“今日暂且归家,待明日备好谢礼,咱们一同去顾府拜谢。”

三兄弟一同点头,扶着母亲走向牛车。

顾青云二人,早在人群渐散之时,进了车内。林清和本以为,赵羽伏法是今日最大快人心之事,谁知,回到府中,却另有惊喜在等着他。

林清和刚下马车,便见青桃气喘吁吁地跑来,面上一副欢天喜地的神情。

“主君,顾公子终于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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