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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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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是长房子嗣,论年纪,我却稍长他们几岁。青枫自幼喜欢跟在我身后,对我一向尊敬有加。至于青茹,性子有些霸道,她若是冲撞了你,你不必忍让。”

望着马车离去的背景,顾青云轻声解释了几句。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冷静,可林清和还是听出了其中暗含的几丝怅惘。

他抱起幼崽往对方怀里一丢,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凭她的道行,也能让我吃亏?”

顾青云给幼崽换了个姿势,以免他不舒服。闻听此话沉吟少许,遂颔首表示同意。

以清和的性子,若两人真有龃龉,他必定不会容忍仇恨过夜。

“看来是我多嘴了。”

林清和见他不再执著往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走吧,顾枝定然等得不耐烦了。”

说曹操,曹操到。三人正要踏进门槛,楼上二层传来顾枝喜出望外的喊嚷。

“清和!清和!发什么呆呢,快上来呀!”

顾青云心情已然平复,面上神色轻松惬意:“进去吧,劳友人静候许久,是我们失礼了。”

一楼被层层叠叠的屏风隔出诸多隔间,四下里人影憧憧,私语阵阵,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说书先生虽然不在,可一路行来,有关《风月传说后传》的谈论之声却源源不断地传入林清和耳中。

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屏风隔音不比雅间,也只能聊些无需避讳的闲话。

临近楼梯栏杆两侧的包厢,此时争论声正一阵高过一阵。

一道沙哑粗砺的嗓音率先道:“长生此子,虽说性情坚韧,可委实无情了些。”话中充斥着浓浓的惋惜与神往。

“正是!张兄此话甚合我意!长生太不解风情了。”

话音刚落,屏风后便响起折扇开合的撕拉之声,“蠢材,蠢材。”

“长生长生,只一个名字,便注定了他此生必登大道之巅。所谓美人,不过是些红粉骷髅罢了,只会扰其心智,乱其道心。”

这道嗓音懒洋洋的,语调不紧不慢,话中满是孤芳自赏之意。

“是极!我与祝兄所见略同,殊不知温柔乡,实是英雄冢啊!”

“那也不至于一个都不要吧?那么多佳人,皆对他青睐有加,他怎能忍心辜负?”

又是那个张兄,林清和深切感受到了他的义愤填膺。

“还有结尾处,长生既已到得仙界,报了母仇,为何不一鼓作气,一举升入神界,反而转道回了家乡?人间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长生不老与异界仙灵?”

有人偷偷嘀咕了一嘴,却被那个张兄听见了,登时气得更狠了:“若是‘闲云野鹤’在此,我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写的什么破结局!”

林清和狠狠打了个寒颤,发誓要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这时,有人听不下去了,仿佛无法忍受同窗们竞相沉迷话本的行为,忍不住出声讽刺道:“野鹤野鹤,定是野路子出身之人,满篇的不知所谓!也只有你们如此推崇,我观书中长生对其父所为,便能窥测闲云此人,定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他的口吻颇为不屑,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鄙夷。

此话一出,包厢里顿时静了一静。

片刻后,才有声音陆续响起:“李兄此话太过偏激了些,咱们又不是那些老学究,何必小题大做?”

“若说闲云不懂怜香惜玉,这话我认,”那位所谓的张兄,禁不住冷笑一声,“可若说不忠不孝,怕是兄台的偏颇之论。”

他竟是连“李兄”都不肯叫了。

那位李兄亦是性情中人,见对方这般无礼,当即便要拂袖而去。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安抚。

这时,不远处的数道屏风后,传来女子粗声粗气地呵斥:“哪里来的狂悖之徒,竟在这里大放厥词!有能耐,你也去写一个!”

另有女子立时帮腔,声音又尖又细,仿佛故意为之:“呵,他若写得出来,如何轮得到他来叫嚣?阁下说长生不忠不孝,那么试问,他将父亲送进合欢派,难道不是其父求仁得仁?”

“正是,其父一贯流连花丛,辜负了一个又一个女子,你们怎么不说他无情?怎么弱水三千,长生只取一瓢饮,便是不近人情?”

放在平时,这样的话她们定然不敢说出口。可眼下,听见有人诋毁闲云先生,诋毁她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长生,这群闺秀实在坐不住了。仗着屏风阻挡,声音又做了掩饰,谅那群书生也不敢越矩。

是以她们痛痛快快、十分放肆地驳斥了对方一回。

“你们,你们!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必亲见,也能想象出那位李兄是如何气急败坏,身边同伴又是好一阵安抚。

这时,屏风后又有清雅之声响起,女子吐息不急不缓,隐有大将之风:“闲云先生在书中写到,大道难寻,道心难守,多少人都折在了心魔上。长生归隐之举,焉知不是天道考验?”

“何况,比起这个,”女子声音微顿,再开口时噙着一股笑意,“我更好奇,最后唤长生的人是谁?”

女子话落,众人接连想起还有这一茬,纷纷讨论起话本最后留下的疑问来。

赛秋蝉暗暗舒了口气,方才他一直悬着心,就怕最后闹得不像话,搅了旁人兴致。想到此处,他吩咐小伙计,去给方才最后说话的那一桌,送去两盘膏蟹与月饼。

好个聪明的姑娘!三言两语,便转移了众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争端。

林清和心满意足地听完这出墙角,踏入二楼长廊。前方,顾青云抱着星星,好整以暇地回望栏杆处,面上是一派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最后的女声时,他神色一怔,身形微动。及至见到清和,这才堪堪止住下楼一探究竟的念头。

二楼雅间众多,长廊设计得较为繁复。又一次往右转弯时,林清和偏头看向身侧,抿嘴一笑,眼中满是狡黠:“你不妨也猜一猜,最后去找长生的是谁?”

是碧月宫仙子绾绾,还是天界司水神女若云,亦或魔界大将军水无涯?

“是那个一路追随,陪他历经千难万险的侍从罢?”

顾青云凝神思索片刻后,很快笃定回道。

那人陪伴长生趟过低谷,登过顶峰,纵然是身份低微的哥儿,可他从来痴心不改。为了追随心上人的脚步,即使修炼困难,亦从未懈怠。

长生对他未必无情。放对方离开,兴许也是希望看清彼此心意。最后回到原点,未尝不想寻到心灵归宿。

索性,他们都寻到了。

正如他自己,兜兜转转,终是寻回了那个人。

林清和轻轻推开雅间的门,嗓音含笑。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

楼上西侧一处雅间,此刻轩窗洞开,正有两人于窗前对坐饮酒。

浅酌两杯后,谢菀不顾陈子邺的眼色,拿走了那壶温热的菊花酒,换上两杯热茶。他们二人年事已高,饮酒均需浅尝辄止。

刘夫子不像老友那般不识趣,欣然品起茶水,同时不忘道谢:“多谢嫂夫人。”

谢菀但笑不语。

挣扎无果后,陈子邺只好郁闷地弃了美酒,端起茶盏。

“敬文,此事你如何看待?”

敬文是刘夫子的字。二人从前一同科考,自那时起便结下了深刻的情谊。

方才底下学子的争论,他们都听在耳里,心中亦生出些许想法。

刘夫子摸了一把剪得齐整的须发,摇头叹息道:“不论其他,长生此举,无外乎‘初心’二字。”

陈子邺悠然举杯,虽然无法继续饮酒,闻闻味儿也是好的:“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那群人还不如一个女娃看得明白。”

初心难得。便如他们这些读书人,迈入官场之后,能不忘当初报国之志、卫民之心的,又有几人?

陈子邺放下茶盏,长叹一声,神色有些落寞。

刘夫子见好友这般低沉,便知他又在担忧国事了。想起如今局势,刘夫子顿觉手中热茶也不香了。

是啊,王朝发展至今,沉疴积弊良多,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太【祖】戚宋元自乱世揭竿而起,初心便是推翻残暴不仁的末帝,驱除不断犯边的蛮夷,收复河山,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太【祖】做到了,可他的后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别说开疆拓域,便是做个难得的守成之君,都有些捉襟见肘。

北面鞑虏一直妄想南侵,西边蛮夷亦蠢蠢欲动,就连原本平安无事的南疆,如今似乎也不太安生。中原王朝虽然暂时未起战火,可也风雨飘摇,如履薄冰。

今上能继位,着实算是意外。几十年前与南诏那一战,虽说王朝胜了,却也是惨胜。南诏多山多林,距离中原甚远,中间还隔着数道天堑。且南诏瘴气极深,族人大多隐居山野,亦无甚野心,放在当时,实在没有攻打的必要。

陈子邺力劝先帝暂且放下这个念头,将兵力悉数放在北面与西边。可先帝好大喜功,一意孤行地听从激进派的建议,出兵南诏。

虽然南诏最后被灭,自此改名南疆,可那一战,王朝同样损失惨重,此后休养二十几载,才恢复些许元气。先帝临终之时,似乎对此事也后悔不跌,于是选了性格最为沉稳的今上继位。

景帝确实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自他登基,王朝无功无过地顺利发展至今。

只是,今上子嗣不丰,仅有四子二女。至今除太子之位已定,其余儿子均未册封。

太子殿下性情宽厚,却又不失为君之坚定与霸气。他知人善任,足智多谋,今上交代的每件差事都办得极为漂亮,且真正将天下百姓放在了心里。对于蛮夷,他亦有不失先祖的野望,七岁之时便指着王朝堪舆,对景帝立誓,将来必要消灭敌寇,一统中原。

得此麒麟儿,是景帝之幸,更是王朝之幸。

可惜,天妒英才。这位才华出众,令景帝欣悦后继有人的皇太子,却在十四岁那年,离奇地生了场重病。

太医们绞尽脑汁,也只能尽力维持其生机,却无法根治。就连美誉天下的国师,对此亦是束手无策。

自那以后,太子身体每况日下。到了如今,任谁都能看出,兴许哪一日,他便撒手人寰了。

此情此景,不得不叫人感慨,天意弄人!

太子若去,剩下皇子之间必生内斗,届时,对国力又是一场消耗。想到这些,陈子邺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酒杯。

“自古皇位更迭,便少不了腥风血雨,骨肉相残。不过今上性情仁厚,又素来看重皇家亲情,想必会约束住底下的皇子吧。”

刘夫子思及此处,出声安慰了好友一句,亦是安慰自己。

“你既已离开朝堂,就某要再自寻烦恼。方才说起初心,咱们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管教下面那群学子。我看这些人,就是功课太少,才有闲心在酒楼同女子拌嘴。”

刘夫子显然已经听出楼下有书院的学子,其中有几个,甚至是他门下的。想起他们方才言论,不由心生气闷。

陈子邺见老友气呼呼的模样,不禁莞尔。书院平时课业并不算少,这群孩子,也只是趁着佳节放松一下罢了,倒也不必如此苛责。

不过,听他们方才的意思……嗯,回去后课业确实要再多上一层。

试问,思想不过关,如何能做官?

刘子邺从容不迫地下了决定,至于那群学子回到书院后,是如何被更为繁重的课业镇得头皮发麻,叫苦不迭,此乃后话。

“对了,”刘夫子骤然想起一事,“我听说,朝中有人提议,三皇子该娶妻了。”

他只透露这么一句,又继续低头饮茶。

这话从何而来,又有哪些人提议,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皇子意图娶谁?

“啪嗒!”

杯盘落地的声音清脆可闻,陈子邺回头看去,却是妻子失手打碎了茶盏。

他一把攥住老妻的手,温声安抚道:“岁岁平安!不要紧的,别往心里去!”

谢菀失神地望向夫君,眸中盛满担忧。她欲言又止,却又顾忌旁人在场,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陈子邺拍了拍她的手,一面唤人进来收拾,一面不忘劝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在呢!”

“多谢刘兄提醒,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刘夫子不再多言,点到为止。

二人心照不宣地低头,继续赏月品茶。

作者有话要说:顾枝(叹气):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场啊?

蠢鹤(擦汗):快了快了,估算错误,下一章就让你出场!

给清和的第一本小说一个结局,鼓掌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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