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詹行歌重生后的18岁年末。

没有意外的话，大萧条将在詹行歌30岁那年正式开始，飞速席卷整个人类世界。在詹行歌三十五岁那年，大萧条更是高歌猛进，而人类世界陷入不可抵挡的悲惨恐怖之中迟迟不能逃生。

“异世界的那个国家，不会遭遇整个世界的萧条吗？”

「会」

「但他们会在一个了不起的政党引领下，通过科学理论的指导和人民群众的实践，让人民走向共同富裕」

“我们这个世界的行政官不够强吗？”

「你们这个世界的行政官，是人民的行政官，还是大资本的行政官？」

“……”

至少从八卦和众所周知的小道消息里，詹行歌知道天乐县新当选的行政官竞选时，完全是被天乐县当地最大的集团老板赞助的。

“我能阻止大萧条的到来吗？”詹行歌问。

「很难」大萧条

「你们这个世界掌握权力的精英领袖团体，在大萧条没发生之前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大萧条的气息，但他们仍不能阻止大萧条的到来」大萧条

“好吧，那我们的目标只是让一小部分人能够在萧条之中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

很久很久以前，天乐县诞生了一个绝世土豪，江湖人称“财神爷”。财神爷打了个哈欠睡着了，于是天乐市的小鬼出来充当皇帝。

但突然有一天，财神爷，睡醒了。

……

凌晨1点，白小茜坐在写字楼的马桶间里狼狈地泣不成声。她是一名从小城里考出来的服装设计师。

新季度的服装风格方案提报会上，白小茜将自己全力以赴准备的方案讲述完成，她客气地笑笑，做好被评述的准备。

然后，只见同事尼古拉斯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方案从上到下地贬低了一遍，尼古拉斯讲完只后也笑笑，“白，我只是在就事论事，你不会放在心上对吧。”

白小茜僵硬地回道，“没事。”

转头提报会结束，尼古拉斯很淡定地在办公室里跟合伙人聊天，全然不顾白小茜其实就在隔壁的打板间忙碌，白小茜完全能听清楚所有内容。

“啊，我就知道白会这样。”尼古拉斯

“从一个你们齐国偏远的小城考到X市名校，用尽勤奋和天赋爬到设计师这个位置。这已经是她人生的天花板了吧？”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你这样说话未免有些不留情面。”合伙人

“没有关系，白如果离职，一定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工作。反正她这种人只会拼命地忍着，我为什么需要给她额外的尊重。”尼古拉斯手里夹着香烟，嘴里吐出一个烟圈，“说不定她每个月的工资支付完房租就已经没了。”

“呸，穷鬼。”

白小茜每一个字都听到了，但她只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在打板间伪装做专心工作。因为尼古拉斯拿捏清楚了。她确实付完房租就没有什么余钱，她确实不敢离职不敢得罪同事。哪怕被同事蹬鼻子上脸，她甚至不敢还以相同的回击。

白小茜从抽纸里试图抽出纸巾时，突然抽到了一封硬质信，「一张奇迹般的工作offer」

……

第二天，当白小茜还在犹豫要不要提出离职的时候。全公司都收到了关于开除尼古拉斯的通报邮件，开除原因为尼古拉斯言论涉及种族歧视，损害了公司形象。

白小茜突然想到了那张奇怪的offer上说的话，她吃惊地捂住嘴巴。随后，她充满勇气地隔着钢化玻璃冲尼古拉斯摆摆手：“声名狼藉被公司开除，对这么有钱的你一定不是什么问题吧？”

白小茜主动离职那天，X市艳阳高照。她揣着「一张奇迹般的工作offer」，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这座堪称“廉价劳动力绞肉机”的城市。而当白小茜来到天乐县时，一群中年妇女正在忙忙碌碌地接受培训。

“天乐县奇迹服装厂”正式成立。这家厂子真是奇怪，他们不像别的厂子，卷学历，卷身体健康。他们说，来来来，都来，只要愿意干活挣钱，都来。

他们甚至跑到村子里，对着“赋闲”在家的妇女们挨家挨户地动员。

什么？要做定制服装？

“不行不行，俺们没文化。”

行行行，有专门的老师教你们。

“俺都一把年纪了，俺学不动了。再说，这培训的时候肯定不能发钱，指不定还要收俺们钱来。”

不不不，从上岗培训就发钱，只要能每月能通过检验考试，就发工资。考不过也不收钱。

“俺这老眼昏花了，早就看不清针线了。”

没事没事，只要能在厂里干，厂子里给配老花镜。

“俺这好几年不碰纸笔了，字都不大会写了，俺能学明白么？”

额……这个厂里也不能打包票，不过学会了能赚钱，就在家门口赚！

高大整洁的厂房，最近在天乐县城市和村庄间的市郊建立起来。妇女们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就能在迟到前到达服装厂。谁让这个服装厂九点半才开始上班呢。

对于平日里天不亮就能醒来的妇女们，这个时间简直不要太晚。

赵婶、王婶、李婶甚至是一起坐三轮车过来的。她们穿着上个世纪流行的大印花服饰，尽管衣服有褶皱，身材也有些走样，但依稀仍然能令人透过这些印花，联想到人民希望富贵吉祥的美好愿望。

“这厂子真能给钱？培训滴时候也能给咱？”赵婶将大嗓门强行压低，做出显眼的切切私语状。

“哎，我也是听隔壁小孙家说的，她丈夫不是在施工队。前些阵子就在盖这个厂房，可挣了大些钱。这个厂子背后的老板老有钱勒，外号财！神～爷。施工队的钱一分不拖不说，完工还额外人人给分勒个大红包！”

“饿滴亲娘嘞，小孙家拿了那个大红包，转天就出远门去存钱了。神神秘秘的，真不少钱，都不尬时（舍得）的说。”王婶兴奋地分享自己打听到的内容，简直要眉飞色舞了。

“但是这个钱也不好挣，人家请的专业人员。施工用的全是新技术，而且管得严，糊弄一点都不行嘞。”

转头到了奇迹服装厂门口，那真是热热闹闹，鱼龙贯穿。估摸周边大半的中年妇女们都来看光景了。在中年妇女们热热闹闹地攀谈、结伴之间，有一群人，他们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那是一群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仔，一群“次等”服装学院毕业的孩子。

“次等”学院学生，一群被外界评估为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不努力、乌烟瘴气、没有前途的毕业学生，一群在投递简历时，个人简历会被直接从邮件中删除或者被扔进垃圾桶的毕业学生。

他们穿着引导服，按照之前演练好的方法，有条不紊地接引妇女们做入职登记，再各自分到暂作培训课堂的厂房中去。

事务繁杂，妇女们和学生们都各自出了些小乱子，但谁也不曾嫌弃谁。

白小茜又是人群中格外与众不同的那个。作为从大城市归来的返乡人员，她衣着考究，妆容精致，身上还残存着大城市独有的冷漠疏离。

有眼尖的学生发现了她，大喊，“——你好！咱是来应聘入职的吗？”

……

一番客套问答过后，白小茜被请到家徒四壁的厂房会客厅就坐。厂长正在接待其他客人。

客人，尚诚正在和“财神爷”对峙。“财神爷”一头粉发，大大咧咧地坐在董事长的座位上，语气像渣女一样道着歉。

“不好意思，并不是你不好。只不过，我觉得你没有搞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尚诚不可思议地看着詹行歌，“不可能。”

他提交的企业经营管理方案，是所有CEO竞争者中，成本最节约、人力资源利用最充分、盈利模式最暴利、董事收益最高的。

为什么不选他？！这就是尚诚和詹行歌今天的主要议题。

“因为我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啊。我已经够有钱了，再要那么多钱干嘛。”詹行歌叹气，大萧条就是她的无限提款机。

拜精心捏脸所赐，詹行歌的粉发马甲不化妆也很好看，清水出芙蓉。顶着一张盛世美神的脸，詹行歌双手插兜，塌着腰，像个小老头。

「这一看就是个绝世卷王」詹行歌向大萧条吐槽，「我让所有应聘的人写两千字入职后的规划给我，他在短短两个周之内给我写了一本书」

尚诚出身父母双教授家庭，在最顶级的国内中学读书，然后从世界排名第三的江国诸州大学毕业，在顶级500强企业实习。

有一天，他用最精英式的思维写下的企划案，在詹行歌身上失败。面前粉发女郎姣好的容颜令他有一瞬间的恍神时，尚诚并不惊讶。但是当听到她的对于服装厂的目标，尚诚人生首次开始了自我怀疑。

年轻锐利的尚诚听到她用淡淡的语气说，“我啊，目标是让所有人用差不多的努力，就可以赚到足以支撑美好生活的钱。”

“我不需要一个擅于内部剥削的精英，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带着普普通通的人，把生意做起来的开拓者。”

尚诚第一次感觉脸上因为羞耻，烧红得火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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