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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白刃洒赤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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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佻也曾推演过,若是摄政王颜巽离直接废掉傀儡小皇帝,自己做皇帝,局面又该如何?

他推演的结果,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颜巽离若是自己称帝,他的输面极大。

一旦这种“一人为尊,三氏鼎立互为犄角”的平衡局面被打破,轩辕氏和上官氏必定以死相拼,恐怕晋岭融氏也不会坐看苍梧一氏赢家通吃的局面,必定也会站在孤王颜巽离的对面。

三族联手抗衡,哪怕是声望极高颜巽离和苍梧一氏,恐怕也吃不消。

此为内忧。

更有外患。

一旦本朝出现内乱,那北方虎视眈眈的北金国,必定会趁虚而入,届时哪怕颜巽离能够坐稳皇位,恐怕也会被北金国强占了西北一带的疆土。

一旦国门燕州再次失守,北金国的铁骑便会长驱直入。

哪怕是颜巽离面对四分五裂的中土,恐再无回天乏术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金国再次南下,攻城略地,直取京师。

彼时他虽当上了皇帝,却是离亡国之君不远了。

这对自诩为本朝战神的颜巽离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因而,对于颜巽离来说,依靠苍梧一氏的力量,坐稳总揽大权的摄政王之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眼下最为稳妥的方法。

谢琨听谢佻的推演后,十分认同,这个嫡长孙的观点与他不谋而合。

眼下孤王颜巽离虽然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离那皇位只有半步之遥。

可是也正是半步之遥,却是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说起孤王颜巽离这个人,谢琨眼中眼神极为忌惮,又十分钦佩。

“他是上天赐给本朝的战神,打起战来,不畏生死,不畏艰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天策上将,身先士卒,勇冠三军。”

说这话时,一向沉稳的谢琨眼中也闪烁过光芒。

十余年前,北金国大破燕州国门,沈承影将军和上官三娘子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从燕州城门双双跳下殉国。那是中土大陆最为黑暗的时刻,人人都以为,这个国家要完了,烂了,腐朽了,不中用了。

所有人坐以待毙,以为北金国的会长驱直入之际,奴役中原百姓。谁知就在所有人万念俱灰之际,竟天降一位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收回了国门燕州,逼着北金国在燕州签下了城下之盟,收回了所有失去的领土,更是以霹雳手段,乱刀斩乱麻一般平定了南方的黄巾贼叛乱,还给中土大陆一个安稳的十年。

“秦王既能平天下之祸,自然能享天下之福。如今朝中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之位,他应得的。”谢琨声调高扬,十分激动地说道。只是——”

谢琨眼神中精光一闪,热忱消逝,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后面的话,他就没再说了。

尽管祖父没说,谢佻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十余年载,颜巽离从一个出身微末的小卒变成战无不胜的秦王,再从秦王变成心狠手辣的孤王,再从孤王变成总揽大权的摄政王,一路走来,腥风血雨,白骨累累,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残酷程度都不亚于战场的厮杀。

想当初,颜巽离逼着北金国签订城下之盟之后,刚刚班师回朝,还未受封之际,他的行为颇为放诞乖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太监来传皇帝的圣旨,他也只是将其冷在一旁,若无旁人地和他的属下在酒楼吃酒。

如此目中无人、无视礼法的行为自然是惹得朝中议论纷纷。

曾经赫赫扬扬、贵为天子帝师的颍川林氏一族便参了一本,称颜巽离的“行为僭越”。他虽然有功于江山社稷,但不应骄傲自满。况且他只是苍梧颜氏的一个旁系子孙,身份低微,于公于私,都应恪守君臣父子之礼。

据闻,当时颜巽离正和他出生入死的八位将军在京城里的凌霄阁酒楼连吃了七日七夜的酒,喝得醉生梦死,听属下来报颍川林氏的弹劾之言,将手中的酒盏摔得粉碎,仰天长笑道:“国家危亡,尔等抱头鼠窜,岂敢言乎?今天下太平,鼠辈安敢如此,实乃可笑!”

这一番话,传到颍川林氏家主林若晦耳中,甚为尴尬。

就当所有人以为此事只是一场口角之争之时,第二天深夜,颜巽离带着八位将领,带着刀骑着马冲入了颍川林氏的府邸,若入无人之境,直奔林若晦的卧房之中,提起尚在大梦之中的林若晦,只一下就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用他那二品大员的朝服包裹住了。在早朝之上,将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扔到了众官员和小皇帝面前。

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像个鞠球一般,在大殿上滚动,林若晦的两只眼睛犹自死死地睁着,犹如活的时候,十分吓人。

彼时,上朝的群臣见了林若晦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唬得面面相觑,抖如筛糠。有胆小者,甚至当场吓死了过去。

彼时小皇帝年仅三岁,见了这一等血淋淋恐怖至极的画面,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还是垂帘听政的上官太后哄着带了下去。

那可是贵为四大家族、绵延数百年、被誉为“天子帝师”的颍川林氏的家主林若晦的脑袋啊!

昨日,他还是趾高气昂的朝廷二品大员,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四公之一。哪里能够想到,只一夜之间,便身首异处,人头落地。

实在骇人听闻之事!

就在所有人吓得不敢说话之际,颜巽离冷笑一声,对着众臣大声说道:“我已查明,这林若晦之乃是与北金国勾结的的奸细贼子。他包藏祸心,倡和误国,忘仇数伦。在他担任宰相之际,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若非他卖国求荣,当初主张弃守燕州,国门也不会失守。正是这个乱臣贼子,是国家之大害!若想国家长久太平,我身为上将军,除掉此贼,义不容辞!”

当时,林若晦权倾朝野,是握有实权的宰相。朝中许多大臣也极力反对林若晦主张和北金国赔款议和,弃北保南的方略。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颜巽离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林若晦的生命。

有人说,颜巽离以这种方式杀死林若晦,是完全为了立威。他让天下人知道,他颜巽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也有人说,颜巽离杀死林若晦,是为了国恨。若非林若晦一干奸臣弄权,也不会把大好江山弄得一败涂地。

也有人说,颜巽离杀死林若晦,是为了报私仇。当年燕州失守,沈承影和上官三娘子从城楼跳下,双双殉国,天下人闻之无不为之悲伤!更何况这颜巽离和沈承影夫妇早已结拜,他认沈承影为义兄,上官三娘子为义妹。这让他如何不恨。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颜巽离霹雳手段杀死了林若晦,这一事震惊朝野。

林若晦一死,百年望族的颍川林氏就如树倒猢狲散,一族之中,男丁充军的充军,斩首的斩首,女眷有的没入了宫中掖庭,有的则是被没入了贱籍。

简单、残暴、行之有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林若晦用他的人头向朝中所有人展示了,这位神功武将的行事风格。养尊处优的文武百官,终于明白残暴的北金国为何会那样惧怕这位战神秦王。

与这样的人为敌,实乃天底下最可怕之事。

经此一事,颜巽离从战无不胜的秦王,也逐渐被人在背后称呼为“孤王”。

有林若晦的人头在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谁还敢和这位孤王对着干。

从此,颜巽离树立起了不可挑战的威信,开启了属于他“万人之上”的时代。

……

如今,这一首儿歌,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平衡。

眼下虽被摄政王以严厉的手段强行控制下来,可这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背地里早就是暗流涌动。

京城中人人自危,各个高门大族,恐怕都有所行动。

毕竟,谁都不想再重蹈覆辙,成为第二个颍川林氏。

这其中就有陈郡谢氏。

陈郡谢氏,虽不似苍梧颜氏、京兆上官氏、晋岭祝氏那几个家族那般显赫,却也是在这几十年无数次的清洗存活了下来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如今谢氏家主是历经三朝的元老谢琨,他颇具眼界,并不是急功近利之人,在此番暗流涌动之际,选择了韬光养晦,慎而又慎。

谢琨已经年逾七十,所余下的日子不多了。他将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嫡长孙谢佻身上。

因而,谢琨在这京城风云变幻之际,为了保住嫡长孙谢佻不受任何牵连,动用关系,为他谋了一个前往金陵一带巡盐御史的外任,为的就是让他离开京城,免得因权力斗争牵涉其中,白白断送了仕途。

谢佻身为家族中万众瞩目的嫡长孙,自然懂得祖父的良苦用心。

此次他来到金陵,不仅是因为摄政王的授命,让他担任巡盐御史一职,同时也是为了整个家族兴旺安危,要查清那红衣小儿口中的“无极老母”究竟是为何人。

眼下朝中局势,人人都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要找到这“无极老母”,自然可以顺藤摸瓜,看清楚那故弄玄虚的背后之人,才能下赌注,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谢家暗中查访,近二三年来,江南一带出现了一名“五姥姥”的人物,说是这位五姥姥不仅能够通晓过去未来,更有起死回生之术,一时之间,江南一带信徒众多。

谢佻怀疑,这位金陵城里的五姥姥,便是红衣小儿口中所说的“无极老母”。

……

席间,在这筵席之上,最末座的一位官吏名为冯兴,他现任着金陵城副提刑一职。他原是个最卑微的捕快。七年前,曾破获一桩当年轰动一时的“江南银钞造假案”,抓捕了重要犯人,从此一路高升,坐到副提刑一职。

谢佻来之前曾经看过卷宗,知道这个冯兴是从最底层的捕快做起。相比较那些禄蠹的大官,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吏,或许对整个金陵城有更多了解。

筵席上的众人都在喝酒饮乐,色眯眯的眼睛看着淮安老郡王带来的美女之际,谢佻悄悄地问向冯兴,可听说过“五姥姥”的名号?

那冯兴略一沉默,便说道:“回大人,属下并未听说过。”

宴席上人多口杂,谢佻也不方便多问,只得将此事按下。

……

谢佻如今年已二十二岁,却因眼下时局风云变幻,诸多势力暗中角逐,因而,连他的婚事也都耽搁了下来。

京城无数的高门贵女,看着他们陈郡谢氏蒸蒸日上,都向有意与他联姻,这其中不乏晋岭融氏和京兆上官氏这样的大家族,可祖父却以“孙儿尚年轻,须得经过历练,加官晋爵之后,才能娶正妻,如此才不会辜负好人家的女儿”一类的借口都回绝了。

家主谢琨认为,谢佻是家族最出色的嫡长孙,他的正妻,一定是押在胜利者的一方。

若是赌注押错了,恐怕整个家族就岌岌可危。

谢佻对于这些事情,聊熟于胸。

他虽生性恬淡,不喜朝廷之中的勾心斗角,平生所愿便是和心爱之人泛舟游湖。但他身为陈郡谢氏的嫡长孙,从小便被寄予了厚望,自知此生心愿恐难以实现。

因而,他在京城之际,常常流连于烟火之地,与数位名妓都素来交好,闲时与美人泛舟游湖,吟诗作对,博得了一个京城“惜花人”贵公子的雅号,也算是稍稍慰藉。

一想到筵席之上,刚一见面,这淮安老郡王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身边塞人,他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位淮安老郡王的老爹,正是当年跟随颜巽离征战沙场的八位将军之一、后来封了八位“异性王”的赵广。

赵广死后,这位他儿子虽能继续袭爵,却按理该降一等。但这老郡王十分有眼力见,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虽然还比颜巽离大三岁,竟上赶着喊孤王颜巽离为干爷爷,说是自己老爹赵广在世之际,便以摄政王为父,那到他这一辈,自然是干爷爷。

鬼知道他老爹赵广是怎样想的,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厚颜无耻,怕是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不过无耻归无耻,这一招倒是起效。孤王颜巽离当真认了他当干孙子,继续让他袭爵。甚至破例,让他的儿子也能跟着袭爵,这才有了后来他那个不争气的嫡子呆霸王和小儿子争抢爵位一事。

颜巽离心中必定看不起此人,但他此举是为了昭告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今,这八位异姓王恐怕尚不知道,摄政王颜巽离已经因为一首儿歌,对他们起了疑心。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有不少御史巡察派往八位异姓王的身边,这还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恐怕已有不少眼线来到这这八位王的身边。

谢佻十分笃定,但凡这位“乖孙儿”有一点异动,明早就会人头落地。

这就是孤王颜巽离的行事风格。

不过,金陵一带的五姥姥,到底是不是红衣小儿口中的无极老母,这一点自己需得尽快查清楚。

谢佻骑着马,思绪杂乱,忽然身下的马长嘶一声,慌乱不已,前蹄奔腾,差点将他掠下马去。

“吁——”他勒紧缰绳,不知马儿为何突然受惊。

“公子没事吧?”

就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人,他弯腰,十分熟练地拿捏住一条白蛇的七寸,将它扔到了草丛之中。

谢佻这才知道,是因为路边出现了一条蛇,致使马儿受了惊吓。

“多谢。”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对着那人说道。

此时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那人身上,宛若高山之玉一般,让谢佻心中猛的一惊。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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