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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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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狭小窗口透过微弱的光线,外面正是初夏,牢房中却阴冷潮湿,角落里堆着一蓬杂乱茅草,连桌几都是残破的。

事关三皇子谋逆,即便是薛清月身为公主也不得进出,好在来时开阳送来了薛容鹤的手令。

可大理寺已结案,犯人移交天牢后便不再归他们管,各有各的势力,即便持有贤王手令,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牢中。

“前面拐过去就是,”狱卒神情严肃,“一炷香时间,再长就不行了。”

“明白,”沈昭笑着递过去一块碎银子,“劳烦小哥了。”

薛清月拉了拉斗篷,她与沈昭装作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好说歹说才得以通融。

这一路走来,牢中百态一览无余,缺胳膊断腿者、形容枯槁行将就木者、疯癫痴笑者······

若不是沈昭及时拉住薛清月,恐怕她那声“外祖父”就要喊出口了。

皇帝留她一命已是不易,探监本就惹人怀疑,若是暴露身份,薛容鹤都要跟着她们受牵连。

薛清月只好忍住,一路到了三皇子妃阮春涧牢门前。

“三嫂!”她除去兜帽,露出真容。

阮春涧一惊,起身奔至栅栏前,满脸焦急担忧,“清月,这等时候你跑来干什么?若是让有心之人瞧见,告到陛下那里可怎么办。”

“那便让他们去告好了,”薛清月红了眼眶,“让我与你们一起下九泉才好。”

阮春涧瞪她,又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清月,你要好好活着。”

沈昭第一次见这位三皇子妃,她身材高挑,生得温柔,尤其是那双春水一般的眸子,人如其名,温柔娴静中含有坚韧生机。

女子无罪,却因嫁了个混账夫君,便要失了性命,令人唏嘘。

天下女子何时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姑嫂二人已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阮春涧眼波流转,虽身处牢狱却宠辱不惊,听罢薛清月诉说失踪案始末,满眼惊喜地看向沈昭。

“沈姑娘以一人之力与凶手周旋,为其他人换取逃跑机会,当为女中豪杰,本宫、姐姐深感钦佩。”

薛清月见她换了自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三哥死后当日,父皇便下令褫夺三皇子妃与张家封号,尽数贬为庶人,昔日“本宫”的自称,已然用不得了。

“多谢阮姐姐,我愧不敢当,”沈昭笑了笑,“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这位三皇子妃与她那位暴戾的夫君多有不同,若是换成薛世瑾,这会儿恐怕都要伸出栅栏掐沈昭的脖子了。

阮春涧还要说话,却听狱卒伸头喊道,“一炷香就要到了,你们快着点。”

“我们马上就好,麻烦大哥再等一会儿。”沈昭挪了挪身子,挡住薛清月。

阮春涧眼中含泪,她紧握一下薛清月的手,随即放开后退半步,再次恢复了坚定神色,“清月,走吧。”

薛清月伸手去拉她,却被摇头拒绝,紧接着回身拉住沈昭,哭道,“昭昭,你把三嫂救出来吧,好不好?我会带着她离开长阳,永远不回这里。”

“清月,莫要为难沈姑娘!”阮春涧神色一变,厉声道。

“可我已经失去母妃和三哥了,”她泪眼朦胧,恨不得嚎啕大哭,却要压抑住声音,不能让狱卒察觉,“三嫂,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阮春涧轻叹,“自我嫁给你三哥起,我便是他的妻,要与他荣辱与共。但清月你记住,这是他人眼中的荣耀担当,却是女子身上的禁锢枷锁,我只希望你做个自私之人,永远为自己而活。”

“好了没有!”狱卒急道。

“来了。”

沈昭动容,郑重又敬佩地看向阮春涧,对她点了点头,随即为泪流满面的薛清月带上兜帽,拉着她出了天牢。

五日后,阮春涧、张家一干人等皆赐毒酒,死于狱中,薛清月亲自去收尸,得皇帝默许,将人尽数葬于城郊荒地。

阮家,从始至终无一人现身。

入夏之后,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热得人神智昏昏,只有夜晚才得以喘息。

自失踪案结案后,薛容鹤又投入了大理寺的陈年旧案中,忙得整日不见人影。

没了暗卫盯梢,沈昭行事方便不少。

前几日,她趁夜色从大理寺证物房中掉包了那半块风雨令,放了一个假的进去。

这东西已经归档,且毫无疑点结了案,今后便是放在那里落灰,不如让她物尽其用。

查秦序一事断了线索,她只好放线钓鱼,风雨令现世便是那个钩子。

虽说风雨令是稀缺物,但拍卖行的老师傅慧眼如炬,否则这么多年以商人的仿造能力,恐怕早就泛滥了。

沈昭不敢托大,只好半真半假的找接脏活的古董师傅接了下半块,果然过了拍卖行的关。

风雨令不适合明着拍卖,她便提了暗拍的要求,以卖主不露面的形式,由拍卖行代理与买主谈价交易,事后将金银转付卖主。

距她易容找上拍卖行已有两日,风雨令是抢手货,出价再高也有人买。

果不其然,才挂出去一日,拍卖行便递了有人要买的消息。

鱼,上钩了。

风雨楼对令牌流出控制得极为严密,一旦放出消息,最早寻上门的不是真正想买之人,反而会是风雨楼。

长阳据点的人自然清楚放出了多少令牌、又有哪些人持有,拍卖行突然出现一张从未见过的令牌,自然会引起他们注意。

沈昭倒要看看,这第一位买主是何人。

暗拍一向留到拍卖会结束后才会开始,正是月黑风高的好时候。

她这几日总往金樽楼跑,府里人早已习惯她晚归,喜宝跟了两次便说什么也不去了,毕竟她可扛不住沈昭灌酒,第二日起来还头疼欲裂,难受得紧。

待梆子响了两声,沈昭晃晃悠悠出了雅间,起身向茅厕走去,小二本要搀扶,被她一手挥开,还扬言自己没醉,解个手便回来继续喝。

后院灯光昏暗,宾客都在楼中喝酒,无一人往来。

沈昭扶着廊柱醉醺醺地走了几步,半途中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若是此刻有人经过,恐怕要大喊一声闹鬼。

她脱去被酒液浸湿的外衣,露出里面的夜行服,掏出面巾系好,双脚用力一蹬便翻过墙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赶到拍卖行正巧遇上暗拍散场,沈昭在暗处细细打量每个出来的买主,只见众多大腹便便间,有一劲瘦身影走了出来。

暗拍有个弊端,那便是买卖者之间并不互通信息——毕竟都是些不光彩的物件儿,拍卖行为了防止出现后期寻仇之类的事情发生,便订下了这样一条规矩。

沈昭再次隐入黑暗,默默跟了上去。

大约跟了一炷香时间,那人越走越偏,最后竟到了坊边的破庙前。

这是发现她了。

沈昭自屋顶翻身而下,落到那人面前。

“来者何人?”

此人身着布衣看不出来头,只是气质却颇为独特,带着几分潇洒痞气,就连问话都漫不经心的。

沈昭挑眉,不像个潜行于黑暗的刺客,反倒像个劫富济贫的侠客。

但她无意与他你来我往地问话,身形一动便攻了上去,快得人猝不及防。

“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不讲江湖道义!”

谁跟个杀手讲江湖道义?

沈昭心中翻了个白眼,手下速度愈快,几乎出了残影,那人瞬间神色严峻,出手认真起来。

她的功夫除了沈家枪法,拳脚皆是来源于战场搏杀,讲究的是一招毙命,半点花架子都不带。

眼前这人武功不低,却总带些撩人眼的花花招式,行走江湖还行,若是遇上沈昭这般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便有些不够看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便被沈昭锁了双手压制在地上。

“大哥、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吧。”他哀哀叫唤疼,哪里像风雨楼训练有素的杀手,沈昭几乎要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可当她往这人怀中一摸,却摸到了熟悉的风雨令。

那人一惊,“你是风雨楼的人?”

“不是,”沈昭压低声音,扯下一块那人衣摆,将他的手捆住,松出手拍了拍他,“告诉我,容妃手中的令牌从何而来?”

见他迟疑,沈昭抬手抵住他的脊椎骨,“若是不说,你该知道我从此处按下去的后果。”

脊椎骨一断,他会终生瘫在床上,这辈子都无法行走。

江泊野出了一身白毛汗,连忙招了,“我不知容妃手中的令牌从何而来,但是据我掌握,皇宫之中只有皇帝才有一块。”

沈昭一愣,皇帝才有,为何又到了容妃手里?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型——是皇帝,将风雨令赐给了容妃。

“你所言是否属实?”沈昭手指用力,江泊野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哪敢胡言乱语。

“属实,自然属实!”他快速道,“我也是今夜才知道容妃已将令牌用了。”

“皇帝的令牌又从何处来?”沈昭眯了眯眼,继续加重手上力道,“再者说,刺客便是你们派出的,你怎会不知?”

“皇帝手中的令牌是多年前从南明买回来的。我、我早就退出风雨楼了,当然不知!”

江泊野痛得满头大汗,生怕她就这么废了自己,咬牙说道,“我乃、乃当今二皇子妃的表弟,江家三少爷,名唤江泊野。你、你若敢杀了我,二皇子和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沈昭挑眉,心下存疑,嗤笑道,“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啊,钓出了条肥鱼。

作者有话要说:江泊野:你说谁肥?我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度翩翩的江少侠!

沈昭(眼刀)。

江泊野:对不起我肥我肥我最肥!

【私下】

江泊野:薛小鸟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

薛容鹤: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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